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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寻常的春节:7个抗疫情真实故事,其中3个来自湖北

2020-01-29 来源: 华尔街见闻 原文链接 评论0条

不寻常的春节:7个抗疫情真实故事,其中3个来自湖北 - 1

2020年,每个中国人都正在度过一个不同寻常的春节。

一月下旬,从武汉传出并辐射全国乃至海外多个国家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与中国人最看重的春节正面相遇。日益严峻的情形,改变了许多人对春节的期待、规划与感受。

在疫情一线,有人选择回归岗位,或当一名志愿者,与患者共渡难关;在前线之外,更多普通人为配合防疫管理措施和号召,主动更改了自己的过年安排,有年轻人在最后一刻退掉了回家的车票,也有父母无奈地取消了前来探望儿女的计划。

电话拜年、隔离、“一动不动”、宅在家,成为2020年春节的“风潮”。甚至有人打趣说,“理解了宠物想要出门遛遛的心情”,”年前挑选新衣服的时候没想过穿一件睡衣就可以过完整个春节“。而在这些自我调侃的背后,是人们对春节的遗憾、对疫情的担忧与对形势好转的期盼。

如今,疫情仍在蔓延,各地均已升级防护措施,但无人预知疫情还会持续多久。多位来自重点疫区湖北以及其他城市的医护人员、普通民众与全天候科技分享了此次防疫期间的经历和感受,这其中有热血、有焦虑、更多的人则是抱以希望。

如一位受访者所说,尽管我们今年不能团聚,但所幸的是,我们的心在一起。

01

湖北护士丹丹: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更多病人

我是黄石市中心医院血液透析室的一名护士,在面对这场疫情的时候,我除了做好本职工作,还特别建立了一个微信群,用来方便医护人员出行和宣传正能量。

其实,对于封城这件事,我个人非常支持。新型冠状病毒之所以感染面积大,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人员流动导致了人与人之间的传播,封城能够将病毒控制在一定范围,减少感染的可能性。

武汉封城以后,我们其实就预感到黄石会封城。当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们医护人员上下班怎么办?我就建立了一个微信群,寻找可以接送人的司机和有搭乘需求的医护人员。令人意外的是,不到一小时,一个500人的群已经满员。这就说明,其实封城对大家的出行影响还是很大的。

建立这个微信群,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更多人感受到社会的爱心和正能量,希望大家不要被疫情吓到,也不要受到网络谣言误导。

通过及时的交流,我们确认网上说的”缺少医疗物资“这件事属实。例如,我们医院现在只有最前线的一些科室有基本的医疗防护装备,而且资源还很紧张;其它科室就更难有保障了,像我们科室只能有一次性口罩,其它防护装备目前是没有的。而且这些医疗防护装备都是消耗品,用量大,消耗快。

很多媒体报道,有不少地方和企业进行了爱心捐赠。但由于武汉疫情更为严重,基本这一类物资都会优先发到武汉。像我们这些武汉以外的湖北地市,受关注度相比武汉就低很多。再加上封城、快递停运,物资就更难进入了,所以我们现在特别缺少防护装备,希望社会各界爱心人士能够帮助我们,看到武汉以外的疫区。

我一直都说,医护人只有保护好了自己,才能保护好更多病人。如果医护人员都倒了,那病人可能就会越来越多。现在大家都在加班加点工作,我们呼吁所有医务人员,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对病人负责。

02

湖北“义工”陈子轩:免费接送医护人员上下班,这个社会不冰冷

我是一名退伍军人,目前属于自由职业者。家住在黄石,湖北省下属的一个地级市,距离本次新型冠状病毒爆发的中心只有大概100公里的距离,往来两地的高铁最快不到半小时。虽然迟迟没有公布确诊病例,但大数据显示,作为武汉“1+8城市圈”覆盖城市的黄石,是武汉封城前人口主要流出城市之一。

对于我而言,2020年1月24日注定是有史以来过得最不寻常的一个除夕。

原本应该是紧张筹备年货的日子,整个黄石却在这天上午收到了“封城”通知,全市道路客运系统暂时停运。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其实有许多为居民生活提供保障的工作人员一时间没法儿应对这样的变化,上下班出现了困难。当时在朋友圈看到有人找车主义务接送医护人员上下班,我就说愿意去,然后就报名参加了。

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这是个正能量的事情、很有意义,我想通过自己的行动让大家觉得这个社会并不冰冷。后来,身边的朋友也觉得这是个很正能量的事情,纷纷加入了进来。没想到人数就越来越多,现在我也是一个微信群接近500人的群主了。

目前,我会固定接送一家医院的医护人员,每天早上6点需要起床、出门,到医院差不多7点多,等到9点多接夜班下班人员;下午2点出门送上晚班的医护人员,等到5点再顺便带回早班下班人员;单程大概在8-9公里,最多的时候,一天下来会跑到150-200公里。

像我这样的司机,在我们那个微信群里有几百人,他们年龄不定、职业不定,有的是像我一样因处于放假期间,可以全身心投入的全职车主,还有的是上下班路上顺道带人的车主。但大家的共同点都是义务贡献,不求任何回报。现在基本上黄石市每家医院都会有一个类似的群,专门由社会爱心人士组成,免费接送医护人员上下班。

印象最深的是,前两天有个司机从黄石出发,到浠水接医护人员再送到黄石上班,途径长江大桥,过去的时候还没封路,回来正巧碰到封路。没办法,那位司机就在群里找了路障另外一头的志愿者车主,让医护人员下车走过路障,再让第二位车主接力把医护人员送到医院。而他自己则把车子暂停在了附近,徒步走回家。那座桥大概有2500多米,他走了好长一段时间。

也有人会质疑我们这样的车是不是安全、防疫措施有没有到位。我必须说,虽然我们不像武汉的一些司机有统一标配(防护服、口罩等),但也很注意保护自己,会戴口罩接人、每天给车内消毒。群里的司机也会相互提醒戴口罩,并且要求乘客带口罩,否则可以拒载。我们都知道,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为更多人提供帮助。

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让不少网友谈武汉色变、谈湖北色变,我也看到了很多不同的声音。身临其中,我的感受是,好人永远比坏人多,能参与到这个活动中来的人内心肯定是正直的。

03

湖北人冉明:村里禁止拜年、聚会,有时间多陪父母了

我是湖北人,在上海工作。今年我回家早,疫情的影响力没多大,所以没有纠结要不要回家过年的事情,腊月二十六就到老家了。

我们这里是湖北襄阳下面县城的一个村子,也有不少从武汉回来的亲戚,很多开回来的车都是鄂A牌的。腊月二十九晚上,我们家人一起吃了团圆饭,当时就有两个人是从武汉回来的。但此时大家对于疫情的警惕性明显不足。

武汉封城时,大家才发现很严重了。紧接着,大年初一,我们县里到镇上、再到村道都已经全部封路了。事业单位、党政机关所有休假的人都恢复上班,24小时待命,拿着大喇叭喊,“拜年等于害人、聚餐就是要命”,到处贴标语,有人巡逻,没戴口罩罚款50,每个路口都有人专门量体温。

武汉回来的人也被隔离在家,定期量体温。

在湖北这边,习俗上是很注重家庭的,所以每年回家都是从初一拜年到初六,特别忙。今年倒是清净了,不串门,干脆在家里待着,反而一家人能多交流,也挺好。

我们这边,每家都是两层小楼,有个专门的烤火屋子,一家人围在这间屋子里面,打麻将、吃饭、聊天,感觉也挺温馨。尤其是我们常年在外工作,回家陪父母的时间也有限。

我们县到今天(1月28日)上午为止,还没发现确诊病例。其他地方对湖北现在谈之色变,其实湖北很多地方也没有那么严重,武汉、襄阳市区当然已经很严峻了,不过像我们村子这样,周围都是山,人口也不密集,情形其实不可怕。

尤其是年初一以来,地方上各项防范工作都做到位了,大家的防范意识也很强,不串门、不乱跑,电话拜年,最多在院子里走走。现在的情形,我觉得不用恐慌。

当然了,很多地方觉得湖北现在携带病菌,那我们也就不乱跑,封了村子,大家就在家里踏实待着,什么时候让走了,我们再走,不给大家添麻烦。

04

上海准爸爸张晨:奶奶来看孩子出生的行程取消了

本来今年春节对于我们家来说,就是特殊的一年。

我马上要当爸爸了,妻子的预产期定在了2月11日,也就是春节后。但另一个消息是,我母亲在去年底查出来乳腺癌,手术之后,今年要一直化疗。

我父母在天津,原本计划来上海和我们一起过春节,然后等到预产期看孩子出生。结果化疗安排出现后,母亲给我一边打电话一边哭,因为化疗必须要在1月底2月初这个期间做,所以春节和生产只能二选一,或者化疗恢复一段时间来看孩子生产、或者过了春节就回去。

我们挣扎了很久,最后决定分开过年,年后再接父母 来上海,一起等待宝宝出生。

没想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出现又打乱了这个计划。在1月19日、20日疫情新闻刚刚扩散时,我自己还没太重视,但是到了22号,我和妻子的公司都宣布年前最后两天在家办公,不去公司了,我就知道,这个事情严重了。

我劝了很多朋友,让大家春节尽量少走动,甚至不要返乡了,对我父母也一样,我们重新评估了是否要来上海。

也是因为疫情,母亲无法约到医院1月份的化疗了,只能推迟到2月初,这样,就与宝宝的预产期相冲突。且鉴于疫情引起的风险,最终我们决定,今年暂时不把父母接到上海来了。

最近大家都是谈医院色变,我们家却有两个人要往医院跑。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母亲去的是肿瘤医院,我爱人去的是专门的妇产医院,所以相对安全。当然所有人外出的防护措施仍必不可少。

另一个变化是,我们本来请了月嫂,年后就上岗。但不巧的是,月嫂刚好是湖北人,现在回了湖北老家,所以我们也只能取消了。

其实月嫂也不容易,疫情刚开始的时候,她还给我打电话,说自己家离武汉有100多公里,让我放心。而今,她可能一时也很难找到下一份工作,毕竟现在对湖北都有点敏感;就算有人愿意雇,她什么时候能够离开湖北也还不知道。

05

深圳游客唐糖:我搭乘了那艘吓倒深圳人的游轮

今年春节,我和爸妈计划了游轮游,从深圳到越南,大概五六天时间。我们1月21日就开船了,当时疫情消息还不是很严重,临走前我拿了一包口罩,也没有想太多。

在游轮上的那几天,我们从新闻上了解到疫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游轮在越南靠岸时,我们赶紧又下船买了几包口罩。越南市区的口罩价格是7万越南盾一包,约合人民币20多元。有趣的是,越南小贩的消息也很灵通,有人直接来到游轮下面售卖,提价到20万越南盾一包,价格直接翻了三倍。

当时我们已经听说国内口罩紧缺,所以同船有些人特地多买了一些,以备回国用,或者送朋友。

开船后的头两天,船上制定的防护措施还很基础,比如要求进餐厅前每人要用一个酒精洗手液洗手,防止在餐厅内交叉感染等,当时还没人意识到要戴口罩。大概从腊月二十八开始,大概有20%-30%的人戴口罩了;到了除夕那天,船员们都被派发了口罩;大年初一,船上所有人都戴了口罩。

即便如此,其实我们在船上一直都没有觉得很紧张。反而是游轮靠港的前一天,我看到朋友圈有个朋友发了我们游轮的图,我就很奇怪,私信问他,才知道深圳很多人对我们游轮将要靠港很有意见。

这时,我才从新闻上了解到,我们这艘游轮上有400多名武汉人!深圳对游轮靠岸的事情正在严阵以待,本地媒体报了新闻,微博上也有很多讨论。

我自己倒是觉得还好,当时想,大不了就是下船隔离,也不用特别紧张。而且冷静想想,本来深圳就有很多武汉人在常驻工作,不一定是近期去过武汉的,所以这400人中,可能真正从武汉来的比例也不是很高。

1月26日靠岸当天,我们每个人都填了申报表,户籍、去过哪里等等。然后广播叫了4个家庭共13人下船,每一家都是穿上防护服、戴口罩,由救护车直接带走,听说他们都是从武汉出发到深圳登船,并有发热迹象。

接着,其他人在船上吃了早饭,一直等到下午三、四点,广播又叫了140多人下船,带走隔离。直到最初的4个家庭13个人查出全部是病毒呈阴性,也就是没有感染,游轮上的其他人才得以分批次下船,各自回家。

现在回头想想,当时我们的游轮乘客加工作人员一共有7000多人,若要让一船人都隔离,其实也非常困难。

06

北京公务员桂圆:排查完武汉返京人员,我没敢回家

我和丈夫都是政府工作人员,因为这次疫情,我们都没有放假。昨天,我们收到从武汉回来的人员名单,还要下户去排查,而且不能以任何理由请假,除非辞职,这是工作。

说实话,我很恐慌,因为单位没有给大家发口罩和防护服,所以我们上门也只能在门口直接问,都不进家门。如果对方不说实话也没什么办法,简直是拿命在拼。

我认为更有效的办法是,在这些人下飞机和下火车时就管控,不要等人群散开再去排查。

排查完武汉人,我没法再回家了,因为担心自己感染了病毒,万一再传染给家人了呢,孩子还小,不到一岁。

但孩子爸爸也是在政府工作,他的单位也要求春节上班参与防疫,两个人早上六点半都要出门。家里之前有奶奶在照顾孩子,但春节前奶奶因为腿疼做了手术回家修养了,现在,孩子怎么照顾都是个问题。

我们两个人收入也不高,请月嫂可能还需要家里老人家出钱支持,月嫂过年放假了也不好请。现在我们正在为这个事情发愁,实在没办法的话,只能把孩子送到奶奶家照顾(距离奶奶家一个小时车程),每天晚上八点下班了去看看孩子。

最近很多政府工作人员都因为防疫工作要求重新上班了。很多社区的工作人员也被动员起来了,比如向居民宣传减少外出。

有户人家原本打算最近订婚,居委会派了好几个人去他家坐着劝说让取消,甚至还帮这户人家去找了订婚的饭店,让饭店直接把订婚宴的钱退了。

还有个同事的婆婆因病去世了,她也没办法回家。婆婆家是南方某省农村人,按照农村的习俗,婆婆去世时,儿媳妇必须回家参办丧事。因此,她也备受家人指责。

但是我们清楚,北京政府单位的工作不是说辞职就辞职的。

07

广州人李伟:武汉封城前小姨“出逃”了,难说幸运还是不幸

我们至今不知道武汉小姨一家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五年前,因为广州生活压力大,小姨和姨丈决定带着孩子到男方的老家武汉重新打拼。他们开着在广州攒下钱来买的小轿车一路北上,通过几年的奋斗,他们如愿在武汉买了自己的房子,并定居在此。

虽然在这之后,家里人和小姨很少再能见上面,多数时候只能期盼春节或者中秋的短暂相聚,但家人依然为她的新生活感到高兴。

只是今年春节,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1月中下旬,武汉新冠肺炎疫情开始加速恶化。当时我们电话联系小姨询问她情况时,她多数乐观地回应:”没事,没有那么严重,放心。“

在这之前,我们已经听说小姨今年春节不打算回广州家庭聚会,因为他们三口人已经计划和小区的另外两家邻居一块去杭州自驾游。

1月23日,武汉封城的前一天,小姨和她的邻居们出发了。很难说这是幸运还是不幸,也正是在这前后,全国人民才真正意识到,这次疫情的严重性,并且情况似乎正在恶化。

封城当天,家人联系上小姨,她仍然乐观回应,别担心,他们同行人都没事,便匆匆挂了电话。接下来两天,小姨很少再接电话,家中老人家也开始着急。

幸好,在大年初一这天,我们联系上了小姨,也是这才得知她们全家人已经到了江西。当我们询问其他几个家庭的情况,小姨告知他们已经在杭州分开,她也未了解到其他家庭的行程。小姨似乎已经察觉到我们在担忧的事情,主动汇报了家里三人情况,一切安好。

短短几天时间,网络上对于武汉人打上的各种标签和非议,都让我们觉得格外扎眼,因此在这期间,我们也多次试图与小姨一家取得联系,但是多数时候电话未能接通。

其实,对于小姨一家来说,只要在外他们不主动提及,几乎没有人能发现他们长期定居武汉。由于到武汉前全家已经入户广州,因此三人身份证上的住址仍然写着“广州”,加之他们自驾游的车子为粤A牌,且全家平日交流多说粤语。这样的“保护色”,实际上也让我们全家更多了一份担心。

直到年初三,小姨主动和我们做了联系。并告知我们她现在已经在广东的一个城市。所幸,家里人现在一切都还正常。

小姨说,其实看到疫情的发展恶化,她自己也担心,生怕自家已经携带病毒处于潜伏期。但是他们已经没法回家,因此只能先在一家民宿住下来,计划做自我隔离,不再去任何城市了。小姨在电话那头表示了愧疚,也提醒家人在家中做好隔离,减少外出。

其实,在外的500万武汉人并不是“出逃”者,他们中的大多数甚至是这次疫情的受害者,更不应该被贴上“病毒”的标签。

无论如何,我们但愿这次事情的结果能如小姨此前所说,“没事,没那么严重”。

(作者王晓娜对文本亦有贡献;文中丹丹、陈子轩、冉明、张晨、唐糖、桂圆、李伟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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