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战略家布热津斯基:俄乌战争与“大棋局”之变(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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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热津斯基所描述的“大棋局”在俄乌战争之后将发生重大变化,基于海洋霸权对欧亚大陆制衡与操纵的棋局和棋谱也将被修改和升级。
控制了欧亚大陆就几乎自然而然地控制了非洲,并使西半球和大洋洲在地缘政治上成为这个世界中心大陆的周边地带。——兹比格纽-布热津斯基
一旦国家赢得独立,反殖民主义和反种族主义很快就会丢掉他们之前的激进锋芒,经常成为现状的捍卫者。——马克-马佐尔
俄乌战争在6月中旬之后出现了一系列重大变化,这场战争对全球地缘政治格局的冲击越来越显现出来。俄乌战争的焦点,已经从乌克兰战场,尤其是顿巴斯大会战的战场转向俄罗斯与西方阵营之间,从波罗的海到黑海,从欧洲到中亚,进而延伸到了远东太平洋地区。
冷战结束之后不久,美国战略家布热津斯基的《大棋局》描述了冷战后的地缘政治棋局,辨析出了其中的战略棋手、支轴国家,时至今日,这本小册子依然是人们研究欧亚大陆棋局的“棋谱”。俄乌战争这场二战结束以来欧洲爆发的最大规模、烈度最强的战争在多大程度上改变了“大棋局”呢?法德意三国领导人集体访问基辅,老欧洲对俄罗斯的“绥靖”不复存在,立陶宛禁止欧盟制裁的俄罗斯货物过境其领土进入加里宁格勒,英国陆军参谋长桑德斯公开表态,英国需要做好准备,在欧陆与盟国一起打败俄罗斯。以上种种事态表明,俄乌战争的性质和重心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布热津斯基所描述的“大棋局”在俄乌战争之后将发生重大变化,基于海洋霸权对欧亚大陆制衡与操纵的棋局和棋谱也将被修改和升级。
克劳塞维茨提出的“战争迷雾”的概念在这场俄乌战争中得到了淋淋尽致的体现,几乎没有人预料到战争的开始、过程,更不用说可能的结果了。从战争爆发至今,俄乌战争几经变化,如同变色龙一样。就目前而言,俄乌两军交战的主战场是顿巴斯,尤其是北顿涅斯克以及利西昌斯克,也就是说俄乌两军的物理战场是在收缩的,在乌军收复赫尔松等地之后,俄乌之间的军事战可能回到“顿巴斯战争”的规模和状态。但值得关注的是,俄罗斯和西方之间的对抗从货币金融、技术、贸易和意识形态开始向军事领域延伸, 尤其是向常规军事领域延伸,这是当下俄乌战争最危险的景象。在德法两国领导人访问基辅,到访伊尔平之后,俄罗斯有可能争取的两个欧洲伙伴也彻底改变了立场,德国总理朔尔茨在议会发言时就表示,俄乌和平谈判是不可能的。
第一,俄乌战争是俄乌之间的一场地区性战争,但将布热津斯基在《大棋局》中所界定的几乎所有的主要的棋手和支轴国家都卷进来了。他所界定的棋手国家是俄罗斯、中国、法国、德国和印度;支轴国家是乌克兰、土耳其、伊朗、阿塞拜疆、韩国。俄乌战争是一个棋手国家对支轴国家的战争,而法国、德国已经完全卷入其中,土耳其是北约成员国,而阿塞拜疆在俄乌战争爆发之后很快进行了政治上的调整与改革,如果布热津斯基现在写《大棋局》,他必然将哈萨克斯坦列入支轴国家的行列。可以看到,除了欧亚大陆东端的中国、印度和韩国之外,布热津斯基的“大棋局”因为俄乌战争而极速运转起来。这场战争之后,棋手国家和支轴国家的名单必然会发生比较大的调整,有些国家可能会失去自己的影响力,而有些国家可能一跃而起,跻身为棋手国家或者支轴国家。即便用布热津斯基的眼光来看这场俄乌战争,也是一场影响和改变棋局的战争。
第二,俄乌战争之下,布热津斯基的“大棋局”显得局促,甚至不合时宜。当然,这并非布热津斯基视野或者学识造成的,而是布热津斯基在冷战结束之后,美国的霸权地位如日中天,美国以“下棋”的心态来看待欧亚大陆,也就是维持美国的首要地位(霸权地位)的棋谱。我们去看在棋局上的国家,都是欧亚大陆上的陆权国家,而没有一个海权国家和岛屿国家,包括英国和日本都没在布热津斯基关注的视野之中。20年之后,美国在欧亚大陆的两场战争,使得美国深度卷入欧亚大陆,变成了局中人,这是布热津斯基在写《大棋局》的时候所没有想到的。而美国要维持所谓的首要地位,必须从欧亚大陆回撤,巩固海上霸权,在此过程中,英国、日本,甚至澳大利亚等岛屿型国家的角色在上升。如果现在布热津斯基修订“大棋局”,他会从欧亚大陆扩大到全球,尤其是大西洋和太平洋,融合麦金德、马汉、豪斯霍弗等地缘政治学者的观点。美国最近十几年来推动的大西洋共同体、亚太战略等,已经昭示着美国欧亚大陆“棋谱”的调整。
第三,地缘政治并非决定论,但国际关系的“棋局”一直在特定的时空之下。布热津斯基在美国霸权登顶的时候写下的《大棋局》,现在读起来依然富有洞见,甚至是预料了今天的诸多现象,足以显示出这本小册子背后深厚的时空经验的积累。“乌克兰是欧亚棋盘上一个新的重要地带。它作为一个独立国家的存在有助于改变俄罗斯,因为它是个地缘政治支轴国家。没有乌克兰,俄罗斯就不再是一个欧亚帝国。少了乌克兰的俄罗斯仍可争取帝国地位,但它所建立的将基本是一个亚洲帝国,并且更有可能卷入与觉醒了的中亚人的冲突而付出沉重代价。那时中亚人将对失去新获得的独立感到愤怒,而且他们将得到南面伊斯兰兄弟国家的支持。”当下的俄乌战争以及对俄罗斯周边的冲击,果真如布热津斯基所言。当然,布热津斯基或许没有预料到俄乌之间会爆发一场传统战争,原因在于,他相信俄罗斯不太可能重新回到帝国之路。如果俄罗斯要与欧洲建立起比较好的合作关系,就需要像土耳其一样,放弃其帝国的野心,而第一步就是要“明确、毫不含糊地承认乌克兰的独立存在,承认乌克兰的边界和独特的民族特性。”或许是基于威斯特伐利亚国家的假定,从帝国向主权国家的演进的角度,布热津斯基对苏联解体后俄罗斯放弃帝国遗产,转型为普通主权国家抱有期待。但俄罗斯在21世纪以来的国家发展并非走向后帝国,而是回到帝国的辉煌历史,从普京总统最近的一系列论述就能看到,俄罗斯拥抱了历史,而非未来。
第四,俄乌战争标志着欧亚大陆西端进入了矛盾和冲突的周期,基于地中海-大西洋历史经验而形成的国际关系的模式所包含的冲突因素在积聚和爆发。所谓的地中海-大西洋的国际关系的模式,也就是当下主流的国际关系理论和概念,主权国家、联盟政治、霸权、战争等等。于欧洲而言,俄乌战争的冲击是巨大的,二战结束以来,欧洲还没有爆发过如此惨烈的战争,而欧洲人在二战之前的历史记忆也慢慢被唤醒。俄罗斯拒绝走出帝国的历史,而是回到了帝国,欧洲是不是就已经超越了帝国呢?未必如此。欧洲在建立主权国家的同时,也建立了海外殖民帝国。二战后,殖民帝国瓦解,在冷战的压力之下,欧洲国家变成了美国庇护下的“小兄弟”,矛盾和纷争被压了下来。冷战终结,苏联解体,欧亚大陆的西端出现了巨大的权力真空或者秩序的空窗期,而建立主权国家,加入欧盟和北约,在某种程度上是冷战逻辑的延伸,中东欧国家的国家构建以及国家间的矛盾在欧盟和北约的框架之下被搁置起来。但是,这一体系无法将俄罗斯吸纳其中。布热津斯基寄希望欧美为主的大西洋共同体能够进一步扩大,将土耳其、俄罗斯这些国家战争吸纳其中,变成一个扩大的西方。俄乌战争意味着“扩大的西方”不可能了,西方面对的将是一个在历史中的俄罗斯,而西方在与俄罗斯的对抗过程中,也自觉地回到了历史。俄乌战争造成了欧亚大陆棋局的“断裂”,而俄罗斯作为欧亚大陆地缘政治的“传动轴”,俄乌战争的影响必然会传导到远东、太平洋地区。布热津斯基也说,“随着控制整个欧亚大陆成为取得全球主导地位的主要基础,地缘政治已从地区问题扩大到全球范围。”
布热津斯基认为,美国保持首要地位的前提是:“棋盘的中间地带能逐步并入扩大中的由美国主导的西方势力范围;南部地区不被某一个大国单独主宰;东部国家不联合起来将美国逐出近海的基地。”俄乌战争在多大程度上改变了棋局呢?普京总统在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上提出的重要的观点就是世界发生了根本性、转折性和不可阻挡的变化,单极世界秩序不可避免地终结了。俄罗斯发动“特别军事行动”是为了捍卫自己的主权,避免沦为殖民地的命运,反抗西方的霸权。两相对照,普京似乎是按照布热津斯基这位波兰裔战略家设定的“棋谱”在下棋,当然,布热津斯基所说的中间地带是包括俄罗斯的,现在是完全不可能被并入其中了,但乌克兰则将成为美国在欧亚大陆心脏地带的“桥头堡”。
第一,俄罗斯依然是“大棋局”中的“黑洞”,但俄罗斯吸纳能量的能力在下降,俄罗斯周边地区,包括边疆地区则可能“巴尔干化”。苏联解体之后,俄罗斯国力衰落,难以成为西方平等的伙伴,而俄乌战争则让俄罗斯面临着史无前例的制裁。普京总统在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的长篇演讲,既是对西方制裁的控诉,也是给俄罗斯打气,但一个国家的经济和科技不是靠意志力就能发展起来的。上万项的制裁之后,俄罗斯被从西方主流国际经济体系中“取消”了。俄罗斯现在能够与西方叫价的筹码,只剩下天然气和粮食了。随着欧洲能源市场的调整,以及对俄罗斯能源产业,包括能源开采设备、资金的限制,俄罗斯天然气生产能力也会大打折扣。俄罗斯用粮食作为筹码与西方周旋,面临的最大的挑战就是国际道义的挑战,粮食短缺打击的不是西方,而是低收入国家和群体,尤其是严重依赖粮食进口的群体。当然,俄罗斯具有广阔的国土空间和丰富的资源,但这只是经济发展的基础,经济发展需要的要素很多,更重要的是要与市场连接起来,也只有在互动网络中才能确立自己的位置。所谓的地缘政治或者大棋局,衡量一个棋子的价值的并不是棋子的重量,而是棋子的位置和功能。在金融制裁之下,卢布的汇率意外走强,这是不是俄罗斯的胜利呢?并非如此,卢布汇率走强、贸易盈余增加,这背后是俄罗斯难以进口,只能依靠出口少数大宗商品维持与国际市场的联系,而卢布结算令以及用卢布偿还外债,则意味着俄罗斯与国际金融市场的脱钩,甚至与国际货币体系的脱钩。普京总统提到一个很重要的设想,那就是在信用货币时代,未来各国还是要选择商品,以此来对抗货币“洪水”。这无异于是国际货币体系的“重置”,从信用货币回到商品货币,但在高度发达的市场中,哪一种商品可以扮演货币锚的角色呢?俄罗斯有能源、粮食,似乎可以扮演这样的角色,但这也恰恰反映了俄罗斯经济结构的单一和落后。俄乌战争或许是布热津斯基所描述的“黑洞”的表现,但也耗尽了俄罗斯的能量,而俄罗斯在20多年前的多种选项,或许只剩下一种了,那就是向东看。
第二,欧洲的“堡垒”在扩大,法德的战略棋手的“戏份”可能下降,但在欧洲大陆形成了法-德-波-乌地缘政治战略中轴。俄乌战争表明,法德为核心的欧盟没有能力解决与俄罗斯的问题,如同南斯拉夫解体之后,欧洲国家不得不借助美国才能稳定东南边境。法德两国与俄罗斯在历史上的关系一直不错,至少是一种平等的“同侪”关系,作为欧洲列强俱乐部的成员,彼此是相互尊重的。马克龙所表达的“不要羞辱俄罗斯”,无非是历史思维的映照。法德领导人的“老欧洲”思维也受到了英美和波兰、乌克兰的批评,甚至背上了“绥靖”的帽子。在访问基辅之后,法德的政策出现了重大的调整,一是坚决放弃了对俄缓和的态度,打败俄罗斯变成了欧盟的共识,这意味着,俄罗斯失去了欧盟中最有可能和最有能力的合作伙伴;二是加强法德两国的国防力量建设,马克龙甚至提到了“战争经济”的概念,德国承诺提供的重型武器,在朔尔茨访问之后也运到了乌克兰,朔尔茨强调,只要有必要,德国将继续向乌克兰提供武器,并将向基辅提供大规模的财政和人道主义援助,尽管对德国公司造成伤害,但对俄罗斯实施制裁具有重要性。法德战略的调整意味着在欧洲大陆地缘战略中轴上,法德只是占据一端,而波兰和乌克兰的价值和地位在上升。乌克兰加入欧盟是大概率的,欧盟已通过了乌克兰的欧盟候选国资格。毫无疑问,欧盟在俄乌战争之下,实现了一次被动东扩,即便乌克兰和摩尔多瓦未必达到欧盟的相关标准,但在地缘安全上乌克兰和摩尔多瓦已经构成了欧盟的“前线国家”,波兰等中东欧国家当然希望乌克兰加入欧盟,如此,这些国家便获得了乌克兰这一安全屏障。
从更大一点的时空来看,法德在北约体系中的地位在下降。一是北约在扩大,北约东翼国家成为大西洋共同体的前沿和重心,芬兰、瑞典加入北约,波罗的海三国则进一步提升了其对抗俄罗斯的战略地位。爱沙尼亚总理认为,如果按照北约现有的防御计划,爱沙尼亚将被从地图上抹掉,北约现有的计划是允许波罗的海三国被贡献,180天后解放这些国家。在俄乌战争之下,北约对波罗的海的防御计划或许要进行比较大的调整,增加在这些国家的军事部署。立陶宛禁止受欧盟制裁的俄罗斯货物过境引发了加里宁格勒危机。加里宁格勒是俄罗斯在欧盟和北约内部的“飞地”,是波罗的海舰队总部所在地,其战略价值可想而知。此外,这一“飞地”处于日耳曼人和斯拉夫人之间的交汇点上,在历史上多次易手,在俄罗斯与西方处于全面对立和对抗之下,加里宁格勒既有克里米亚半岛的战略价值,也有冷战期间柏林的意味。俄罗斯与立陶宛之间的对抗直接引发欧盟、北约与俄罗斯对抗升级,立陶宛声称自己只是履行欧盟的制裁决定,而如果俄罗斯对立陶宛进行军事威慑,则会引发北约的反应。立陶宛总统瑙塞达则表示,自己不相信俄罗斯会在军事上挑战立陶宛,因为立陶宛是北约成员国。可以看到,波罗的海三国通过“示弱”来升级欧盟和北约对这一地区的关注。
第三,布热津斯基所描述的欧亚大陆的巴尔干则处于新一轮秩序重组之中。布热津斯基认为冷战结束之后,高加索和中亚的前苏联加盟共和国形成了一个权力真空带,是欧亚大陆的巴尔干。美国从阿富汗仓促撤军,结束了阿富汗战争,但阿富汗已经成为地缘政治黑洞。俄乌战争爆发之后,俄罗斯的战略资源投入到乌克兰战场,无疑为前苏联加盟共和国提供了战略自主和自立的机会。尤其值得关注的是哈萨克斯坦在俄乌战争爆发之后的一连串战略调整,可谓抓住了战略机遇,实现了国家内外政策的重塑。6月初,哈萨克斯坦进行了修宪公投,不仅摆脱了1月政变的阴霾,而且重塑了国家权力和治理结构,堪称重大政治转型。在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上,托卡耶夫总统和普京总统同台演讲,当着普京的面,托卡耶夫明确解释了哈萨克斯坦不能承认顿巴斯的两个共和国,这就否定了俄罗斯“特别军事行动”的合法性,进一步来说,作为集体安全条约组织成员国的哈萨克斯坦完全没有义务和可能与俄军并肩作战。托卡耶夫同时也表达了哈萨克斯坦与西方保持合作关系的意愿,而从最近半年哈国的外交活动也能看到,维持和巩固与西方的外交关系是哈国外交战略的重心所在。哈萨克斯坦已然成为中亚地缘战略支轴国家,加上布热津斯基所认定的支轴国家阿塞拜疆,中亚秩序的结构渐显雏形。哈萨克斯坦、阿塞拜疆形成了新的交通运输和能源通道,一条可以取代俄罗斯的欧亚大陆的“走廊”,在未来欧亚大陆东西两端的陆上通道将可能绕开俄罗斯,中亚地区有可能获得大航海时代之前的辉煌时刻。俄乌之战,加速了中亚地区的“去俄化”,这或许是完全超乎俄罗斯预料的结果。
第四,俄乌战争是欧洲地区的战争,但对远东也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和冲击。首先,俄乌战争对东北亚的核安全造成了直接的冲击,因为一个有核国家对一个无核国家发动了军事进攻,尤其是乌克兰放弃了核武器之后并没有得到真正的安全保障。韩国国内要求核开发的声音高涨,日本前首相安倍提出“核共享”,而朝鲜进行了数次导弹发射,国际原子能机构也多次预警,朝鲜有可能进行新一轮核试验。其次,俄乌战争对亚太地区是非常大的警示,战争并不遥远,管控危机,避免战争,维护和平与发展的局面是亚太地区必须努力追求的目标。最后,布热津斯基认为中国是美国在欧亚大陆的天然合作伙伴,俄乌战争之后,这一论断更加凸显出其战略远见,可惜的是,美国政府中似乎没有如同布热津斯基这等具有历史战略视野和洞见的人士,当下的美国对华政策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日本的影响,比如“印太战略”,这一概念是日本政府在21世纪初以来不断鼓吹的,现在变成了美国主要的外交战略。
俄乌战争意味着大西洋共同体依然是美国的战略重心,布热津斯基所论述的大棋局的前提发生了根本变化,那就是美国作为欧亚大陆棋局操盘手的角色受到了挑战。当然,因俄乌冲突,美国有效团结和扩大了大西洋共同体,稳定了欧亚大陆西端的“战线”。俄乌战争以及战争之后,欧亚大陆西端是需要美国耗费主要战略资源的“战场”,更重要的是欧洲国家将被束缚在欧洲,而很难介入到世界其他地区,比如亚太地区。美国,从根本上说是大西洋国家,而要成为太平洋国家,那就需要融入到太平洋秩序的演化进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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