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庭每周短评: 是时候放弃通胀目标

美国自从环球金融风暴以来，想方设法激刺经济，但通胀率长期低于2%的目标，使目标形同虚设。

最近出席一个公共政策研讨会，澳洲在运输、医疗和教育政策上，对未来路向有着许多的创新思维；笔者很自然地想到自己的本业金融，特别是中央银行政策这一个范畴，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未有新思维了，而且极需要新的思维来领导未来世界的经济发展。

央行的各种政策调控手段，经过一个又一个年代的淘汰，现在西方国家主要通行通胀目标(Inflation Target)，包括澳洲在内。通胀目标在1989年由新西兰央行率先採用，后来美国、英国和澳洲等先进国家纷纷跟随。转眼接近三十年，当年为控制恶性通胀而发明的政策目标，在连年受低通胀困扰的西方国家，已经难以适用。

所谓通胀目标，基于经济学家认为把通胀控制在温和的水平，对经济发展最好。在澳洲，通胀目标为2%到3%。发达国家一般维持在2%，而发展中国家稍为高一点。美国自从环球金融风暴以来，想方设法激刺经济，但通胀率长期低于2%的目标，使目标形同虚设。

央行年会国王的新衣

今年的杰克森霍尔(Jackson Hole)全球央行年会，三藩市联储银行行长威廉斯(John Williams)在演说中指出，是时候反思央行的政策目标，也是笔者一直期待 ---- 终于有一个小孩走出来喊为什么国王没有穿衣服。

澳洲前财长高德乐(Peter Costello)曾在自传中忆述储备银行制定通胀目标的过程，通胀目标确实符合上世纪90年代至2000年的状况，因为央行在大部分时间下，都需要将通胀压低于目标；而世界各国在环球金融风暴后正在面对一个相反的现状。原因有很多，一些国家受人口老化困扰，一些国家的投资增长率持续不振，通胀仅1%，甚至处于更低的水平，澳洲最近的疲弱不振的季度通胀数据便是如此。

在长期低通胀和低息的环境下，央行行长们能否突破传统政策的框架，去制定全新和更有效的目标呢？

减息性无能

当利率从五厘减至两厘，在负债水平较高的国家，国民会感受到减息的好处；利率从两厘减至零甚至负利率，实际的刺激作用已经不大。从经济对减息的免疫反应来说，在美国、日本、欧洲和澳洲都相当地明显。有经济学家嬉称这个现象为「减息性无能」。

记得去年房地產市道炽热，但经济及就业表现低迷之时，储银进退不得；再将时间提前几年，西澳矿业畅旺，但各州经济表现不济之时，储银也是进退不得。国际供应面带来的挑战也很大，油价急升或急跌，使经济表现与央行预期背道而驰，通胀目标变得绑手绑脚。

任何政策都有好有坏，通胀目标也一样。以澳洲为例，储备银行为求达致狭窄的通胀目标(2%至3%) ，不能过冷或过热，用药便不敢太猛。如果我们在政策上允许更激进的短期目标，央行的措施或许具弹性。

名义收入目标

有人提出将通胀目标的范围扩大，例如提升至4%，使投资者对名义利率的预期提高，笔者认为不是很实际，因为低通胀经已成为西方国家必须面对的长期事实，纯料提高通胀目标没有多大作用。

学界在2008年后提出放弃通胀目标，改用名义国内生产总值(Nominal GDP)为目标，所谓名义国内生总值，即是未有扣除通胀因素的国内生产总值。这个概念并不新鲜，也曾经是笔者大学论文的题目之一，由经济学家James Meade和James Tobin在上世纪70年代提出，同时被称为名义收入目标(Nominal Income Target)。

当然，这依然是技术的改变而非经济理论的全面革新。

名义收入目标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政策制订者可用更激进的政策工具达至目标，不需要担心超出通胀率上限。此外，当一个国家或地区无法达至目标时，来年必须继续追回失地，不同于现行逐年采用同一增长率的制度，在技术上很适合新世纪的经济状态。

美国联储局和英伦银行官员都有讨论改变目标通胀的做法，迎接新时代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