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 特朗普和“美国优先”从未如此孤单(组图)
11月11日上午11点,巴黎阴郁的天气更渲染了当天的沉重气氛,香榭丽舍大街上回响着象征和平的钟声,而几十位国家领导人和代表正冒雨徒步走向凯旋门,前去参加一战终战100周年的纪念仪式。
默克尔、马克龙、特鲁多、埃尔多安等领导人在雨中走向凯旋门
西方世界的主要领导人基本都在这个象征意味浓厚的队列当中,但也有一些领导人未能参与其中,碰巧的是,他们都是欧洲的麻烦。特蕾莎·梅(Theresa May)被困于英国的脱欧事务当中,当天参与了伦敦的一场纪念仪式;普京(Vladimir Putin)的原因是世界已经习以为常的迟到,他最后一个到达仪式现场;特朗普(Donald Trump)在普京之前赶到,由于一个女权主义者冲向他的车队抗议,他也未能追上其他领导人。
一名女权主义者裸露上身高喊“Fake Peace Maker”冲向特朗普所在车队
除了迟到,还有缺席。由于雨太大,特朗普没有参加在贝劳森林战役遗址举行的另一场纪念仪式,而白宫幕僚长约翰·凯利(John Kelly)和约瑟夫·邓福德(Joseph Dunford)将军代他前往,其他领导人则冒着瓢泼大雨参加了仪式。特朗普因此遭到了一番严厉的群嘲,不得以又自己独自前往位于叙雷讷附近的美国士兵公墓举办了一场纪念仪式。
特朗普另外举办的纪念仪式
在凯旋门下听马克龙(Emmanuel Macron)的演讲时,特朗普又被这位他欣赏的法国总统毫不留情地予以抨击。“爱国主义与民族主义完全相反,民族主义是对爱国主义的背叛,当你说‘我们的利益优先,不管其他人怎么办’时……你就抹除了一个国家最伟大和最重要的东西——道德标准。”特朗普当时坐在底下,一脸麻木。
巴黎双边会晤中,马克龙的大手握着特朗普的小手
在10月22日休斯顿的一场竞选集会中,特朗普对此曾毫不避讳:“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一个民族主义者(Nationalist),好吧?我是个民族主义者,民族主义者!用这个词,就用这个词!”至于他为什么想用这个词,很可能是因为他想在自己和最讨厌的全球主义者之间划开界限。他在得克萨斯州的竞选集会上曾说:“一个全球主义者就是想让全球变好,但坦白说,却不关心我们的国家会怎样。你们知道吗?我们容不下他们。”
这或许才是特朗普在巴黎不受欢迎的真实原因,马克龙、默克尔(Angela Merkel)正是他口中的那些全球主义者,他们所领导的欧盟和联合国、世界贸易组织一样,是全球主义的象征。
更深刻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走入极端的民族主义曾使法德两国两次卷入世界大战,酿成人类史上最大的灾难,而正是两位美国总统摆脱孤立选择介入战火,并在战后建立起了全球主义机制维持和平。威尔逊(Woodrow Wilson)建立了国际联盟,罗斯福(Franklin Roosevelt)促使联合国成立,使得美国成为了全球治理的领导者,对抗激进民族主义的堡垒。
而法国和德国在不幸的历史中汲取了教训,两国领导人们认识到避免灾难再次发生的唯一方式就是以自愿、平等的方式推进欧洲的融合,并建立起一个超出民族国家界限的统一体。欧盟是独一无二的,在总体上也是成功的,但它正在陷入麻烦之中,其最大的敌人正在觉醒。民族主义在欧洲从未完全消失,在经济发展逐渐放缓时又有卷土重来之势,除了英国脱欧,匈牙利、波兰、意大利的右翼民族民粹主义政党也已经登上大位,成了欧盟内部的破坏者。
大洋彼岸的美国也发生了截然相反的变化,特朗普开始煽动英国脱欧,并和欧洲的右翼领导人们交好,来往密切。欧盟被特朗普称作“敌人”(Foe),其观念和他完全相反,因此在利益上也南辕北辙。特朗普政府也不再顾及欧盟利益,加征钢铝关税、施压北约盟国分摊更多军费、退出《巴黎协定》、伊朗核协议、《中导条约》,欧盟正前所未有地感受到来自盟友美国的威胁。
马克龙在纪念日上说道:“过去的魔鬼又在重新崛起,准备完成它们散播混乱和死亡的邪恶使命。”这句话直指欧盟面前最深刻的危机,即多元化社会和越来越明显的单一民族主义分裂倾向之间的矛盾。在内部危机酝酿之时,欧盟领导人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特朗普跑来欧洲宣示其“美国优先”,并在欧洲大陆通过班农(Stephen Bannon)这样的人散布其价值观。
在一战纪念仪式结束和短暂的午餐之后,马克龙主持的巴黎和平论坛又开幕了,其目的是为了巩固多边主义、促进国际合作。可能意识到这是一场自己会格格不入的大会,特朗普也不在巴黎继续停留,乘坐专机返回了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