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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凶手曾春亮:入狱前号称贼王,出狱后感叹“世界容不下我”(组图)

2020-08-26 来源: 南方人物周刊 原文链接 评论2条

两次因盗窃入狱,15年漫长监狱生活后,刑满释放,他没有了家,连个房子都没剩下。找工作每失败一次,他与世界的隔阂更深一层,直到举起锤子与刀,打破别人家的安宁,也让自己的后半生无路可逃。这是江西乐安身背三命的嫌犯曾春亮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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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5月刑满释放后,曾春亮回到老家江西省乐安县,出狱不足3个月,再次犯案。8月8日,曾春亮潜入乐安县山砀镇一居民家中,杀死两位老人、锤伤一名七岁男童。仅仅五天后,在上述凶案地点的隔壁村庄,也是他的老家厚坊村,曾春亮涉嫌再次行凶,杀死一名医保局驻村干部。

乐安县警方将通缉悬赏金额从5万元提高至30万元。围绕曾春亮的抓捕迅速展开,在当地可能藏匿嫌犯的两万亩山林,超过4000名公安、武警、民兵等进行地毯式搜捕。8月16日下午,曾春亮骑摩托车在航桥村主街被拦下。

上次出狱后,曾春亮曾跟朋友讲,“以后不要去犯法了,坐牢坐怕了。”他曾多次试图找工作,但一再被拒;村镇给他每月300元左右补贴,他懒得领;父母双亡、兄弟姐妹各自成家,村上的旧宅数年前坍塌,杂草丛生,他没处去,游荡在老家附近的村镇。直到案发、落网,曾春亮漂泊的人生有了确定的结局。

锤杀

江西省乐安县山砀镇山砀村,康乐莹家就是这些独栋小楼中的一幢。和周边其他房子有明显区别,康家的房子足足比别人家大了一倍,算上院子有将近400平米,看起来格外气派,这是两块地皮合起来的结果。

今年63岁的康启国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康晶莹、康乐莹平时都在外地,儿子康国帅和老人同住,他们把两家的房子合在一起,盖了新房。康家是当地街面上有名的人家,家里做水泥预制品生意,有三间厂子,雇着三十来个工人。从常年敞开的大门看进去,院里停着两辆车,一辆白色宝马,一辆皮卡。

围墙一侧的豁口用暂时垒起的砖块挡着,有三米来长、一米五高,一个成年人可以轻巧翻过。院墙后面还留有一个小门,没有围挡,通向开阔的的菜地。59岁的康母熊小美在那里种了些西瓜。

正值暑假,大女儿康晶莹带着七岁的儿子康小宝回老家,康国帅的妻子林婷7月底到呼和浩特照顾娘家的生意,两个孩子在县城念补习班。

8月8日,日历上再寻常不过的一天,成了烙在康家人心底的伤疤。头一天,康国帅的朋友叫他去漂流,康晶莹去找住在邻市的同学玩,家中只剩下上了年纪的康父、康母和七岁的康小宝。

意外发生在清晨,7:01,家中摄像头拍到康母熊小美下楼,她是去厨房做早餐,这是她的日常。康父和外孙在二楼房间睡觉。

两分钟后,曾春亮出现在2楼摄像头前,光头,穿蓝色短袖衫,脖子上搭了条毛巾,戴着手套,右手拿着铁锤、尖刀,面色冷静。他把摄像头转向一边,不慌不忙。

根据曾春亮后来对警方的供述,他是扯开菜园铁丝网从后院进入康家,先将在厨房做早餐的熊小美杀害,又上到二楼杀害康启国,并将七岁男童康小宝从床上锤落到床下。

下午3点左右,康晶莹回家,打开门后血腥味迎面而来,看到的是凌乱的家和倒在血泊里的亲人,而凶手已经消失。

康父、康母已经没有生命体征,至发稿日,康小宝还在南昌一家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处于昏迷状态。

康乐莹从深圳赶回来,处理父母后事。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直到念大学都没离开江西,在父母身边长大。家里人劝她,“要向前看。”

“他们走了,我看不到前面,”康乐莹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在她心里,爸爸妈妈像树一样,是精神支柱,“哪怕变成植物人,至少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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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案发生后,康家摆放在客厅一侧的康启国、熊小美遗像 图/韩茹雪

预警

更让人感到惋惜的是,意外发生前,早有预警。

康家人第一次碰上曾春亮,是在7月22日。前一天,康晶莹打电话回来,说暑假带小宝回来。这天早上,熊小美6点半就起床,她要去收拾一下三楼的房间。

打开门,熊小美吓了一跳,一个光着膀子的陌生人躺在地板上,听见响动,“噌”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这就是曾春亮,当时她还不认识。惊慌中,熊小美想关上门、叫人,但被对方一把拽到地上,螺丝刀抵上她的脖子。

睡在正下方二楼房间的康国帅听见动静,只穿着内裤,光着脚跑上了三楼。他进门就扑过去,想把曾春亮甩开,让熊小美逃脱。

曾春亮更强壮些,没被扑倒,俩人厮打到床上。8月18日,时隔将近一个月,回忆当时,康国帅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竖着,“他一句话都没说,上来就拿着螺丝刀要捅我。”

康国帅去挡,手、胳膊、背部多处被划伤,一个月后留下粉紫色的浅浅疤痕。他说,当时手上被划到一块皮整个掉下,有一角硬币那么大。

康国帅想去夺螺丝刀,一手死死抱着曾春亮。康母慌了,想去叫人,走到门口,被曾春亮喝止,“不要走,不要报警,不然先捅死你儿子,再捅死你。”康国帅怕他捅人,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

僵持了不到一分钟,也许是怕时间久了有人来,跑不了——那时候康父正出门散步,随时可能回来——曾春亮说,“你让我走,没偷你东西。”

康国帅提出条件,“让你走可以,你把螺丝刀放下。”

曾春亮考虑了几秒,没说话,没同意,刀也没放下。

很快,曾春亮问,“真的吗?”

“真的,你不要伤人。”康国帅回答。

曾春亮让康母退开点,不要挡着门。康母往后一退,曾春亮把被康国帅压在床上的手抽出来,松开螺丝刀,跑了。

妻子林婷在厨房,看到康国帅滴着血跑到大门口,才了解情况,赶紧报警。

110从乐安县公安局转到山砀镇派出所,没过10分钟,3个民警来了解情况,其中一个是山砀村的协警。

他们来到山砀镇派出所,调出户籍资料对比,果然是曾春亮。康国帅和熊小美在七八个人的画像中,分别准确指认出同一个人——曾春亮。

康国帅回忆,当时派出所一名“管事儿的教导员”回复,“定不了什么(罪)”,因为这个人居无定所,可以说在你家睡觉,最多算非法入室,治安拘留,弄伤的话,算故意伤人,要看伤到什么程度,去做鉴定。

康国帅问,要是伤到曾春亮怎么办?“拦住他不让他跑,捅他,就是你的责任;要是他捅你,你捅他,那属于自卫。”这名教导员回答。

7月23日上午,康国帅到县公安局交伤情鉴定,听县公安局刑警说,与治安科中午开会,研究定性。“目前是单方面取证,只有螺丝刀,没有别的作案工具,没有严重伤害。一种是治安,一种入罪,属于非法入室,申批拘留证,最短时间抓住曾春亮,再根据他的口供定性。”

刑警说,“像这种社会败类,能判20年,绝不判19年。”听完这话,康国帅一家安心、踏实了,“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23日晚上7点多,林婷在三楼清除血迹,按照日常打扫习惯,用扫把往床底下一钩,发现了帽子、鞋子、手套和黑色上衣,里面包裹着螺丝刀。一家人再次慌了,他们给山砀派出所打电话,对方回复,让刑警大队来取,但“太晚了,没人,现场别动,明天取”。

24日上午9点,县公安局和镇派出所都来了人,还是只查了三楼,提取门把手上的指纹。空气中笼罩一层暑热,熊小美看警察都出汗了,跑到后院摘了个瓜,切开给大家分,“多吓人”,她重复着说,出事后她一直不敢上楼。

在这之后,每晚睡觉前,康国帅都会拿上长柄锄头,里里外外把家里检查一遍。儿子也会问,“爸爸,要不你上楼再看一下。”林婷也在旁边强调,“一定要重视,家里还有两个小孩。”

25日中午,康家事发后买的摄像头到了。他们认真装上,大门一个,前屋门一个,后屋门一个,二楼到三楼拐角一个。林婷每晚睡前,都要仔仔细细看一遍监控才敢睡觉。

想到两个孩子,林婷更加害怕,时不时问康国帅,“情况怎么样了?”

康国帅也不清楚——直至命案发生,他一直没收到来自警方的任何反馈。他安慰妻子,“派出所已经知道是谁了,警察会管的。”

第一次报案后,乐安警方有没有按照规定处理此事,也成了康家人对凶案质疑之处。他们认为,警方渎职客观上造成曾春亮最终的报复。8月20日,针对曾春亮涉嫌故意杀人案中民警是否存在渎职等问题,乐安县委宣传部回应,已成立专门调查组,会第一时间向公众披露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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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9日,康乐莹穿着一身孝衣到抚州市纪检委反映情况,请求调查曾春亮事件中警察是否渎职 图/韩茹雪

家里人也不敢在外说,怕传到曾春亮耳朵里被报复。但小镇上没有秘密,在警方7月22日联系确认身份的过程中,曾春亮所在的厚坊村就知道了这个事。康国帅最初还寄希望私下解决,通过中间人找曾春亮,但没有联系上。通话记录显示,曾的兄弟姐妹,在22日案发后曾打电话给他,但无人联系上。

多个监控视频显示,7月22日入室后,到8月8日案发前,曾春亮频繁活动于蕉坑、航桥一带,离山砀开车仅有十几分钟的车程。

命案发生后,乐安警方悬赏5万元通缉曾春亮。五天后,他再次犯案,杀害一名驻村干部。通缉曾春亮过程中,一名辅警排查车辆时,不幸被卡车撞倒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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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坊村委会,扶贫干部桂高平8月13日在此遇害

亡者

桂高平今年57岁,是乐安县医保局的公职人员。2019年8月,他到山砀镇厚坊村当驻村扶贫干部。他工作日住在村委会,周末才回到位于县城的家。康家命案发生后,为了安全起见,村干部劝说三名扶贫干部回家住宿。

8月13日,周四,桂高平上午从家早早赶往厚坊村,和另外两名干部一起来到村委会。桂高平先到二楼拿资料,却迟迟没下楼。另外两个人打不通他的电话,听到异响,其中一个人拿着棍子上楼,看到桂高平躺在血泊中,曾春亮手里拿着刀。

拍摄于案发现场的视频显示,桂高平倒在床边,鲜血从他的白色上衣一直流到床单上,床边有根长木棍,是桂高平和曾春亮正面搏斗后留下的。

桂高平的妻子接受媒体采访时提到,桂高平和曾春亮见过数面。8月13日的悬赏通告显示,曾春亮在往厚坊村逃窜。

殡仪馆的另一个房间,停放着辅警杜海华的遗体。他今年22岁,8月8日下午,在通缉曾春亮、排查车辆的过程中,不慎被一辆卡车撞倒,因公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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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内,各单位、个人为因公殉职的辅警杜海华献上的花圈 图/韩茹雪

背负这些人命,曾春亮的名字成了新闻头条,也成了当地人心里的恐惧。

凶案发生后,在山砀村,联防联控工作开始展开,干部每天晚上在村里巡逻,通过敲锣的方式提醒村民注意安全。在各主要路段设卡盘查。在航桥村,村里组织了专门队伍,在巷口、村口、道路24小时巡防,手持木棍,每天花两三个小时排查,每户楼上楼下检查一遍,防止曾春亮躲藏。

曾春亮的通缉告示,贴满了乐安县的大街小巷,悬赏金额升到了30万元。附近村镇的路口,喇叭循环播放着曾春亮行凶的事情。

“贼王”

一重又一重绿交叠在山林,笔直的樟树往高处延伸,山下绿油油的稻田连成一片。这里是乐安县山砀镇厚坊村——曾春亮的老家。

村里有大约1500人、400户人家,耕地少、工厂少、交通不便,贫穷长期笼罩这个村子。曾家兄弟姐妹六个,曾春亮排行老五(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一个弟弟),母亲生小儿子时患上了“神经病”。曾春亮的大哥曾明亮回忆,曾春亮只读过小学一年级,没念完。没学上的童年,他们在山里放牛、割猪草、砍柴、种田。

曾春亮擅长抓蛇,把毒蛇卖到集市,几块钱一条,不是有毒的不给钱。抓蛇要分时节,秋天割完水稻,还没立冬的时候,蛇在田里四处乱窜。曾春亮会把没毒的蛇一串一串挂脖子上,走过大街小巷,也只有他这么干。

再大一些,要外出打工。曾春亮在1995年前后到浙江台州打工,起初是做鞋子。同村曾盛跟着曾春亮做了半年学徒。

他们靠手工做单鞋,鞋面用缝纫机裁好,把鞋面和鞋底用胶水粘在一起。四五毛一双,一天能做两百多,要加夜班,不然一天只能做一百多双,就只能拿五六十来块钱。工厂管住不管吃,住的是集体宿舍,吃饭也便宜,他俩一顿6块钱能吃到饱。

单调的生活靠计件工资来算日子。曾春亮最初勤快,经常加夜班,人也老实,很讨老板喜欢。不久,老板让他做了“领班”,看着别人做鞋子,一天给80块。他也可以自己做,多做的另拿工资。

在鞋厂的日子,半年结一次工资,厂子到6月份会停一个月。曾盛记得,曾春亮最后一次结工资,到手一千多元,不算有什么积蓄,“应该是中间曾春亮向老板借了一些钱被扣下。”

曾盛对此并不意外,二十几岁的曾春亮爱穿名牌。那时候流行“金盾”、“老人头”,曾春亮常买,花钱大手大脚的,“一天一百多,相当于现在的六七百,都不够他花的。”曾盛他们买衣服基本是十几块钱的,但曾春亮买一条裤子要一百多。“他舍得,活得很潇洒,过了今天没明天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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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春亮家的老宅,如今杂草丛生,只有几片破旧的木板 图/韩茹雪

曾春亮爱唱歌,不怎么认字但会唱粤语歌。曾春亮还会溜冰,曾春亮跟曾盛说,他有女朋友,厂子里很多人也知道,是老板的女儿。二十几岁的曾春亮,“一表人才,肯干活”,老板让他做女婿,不用干活儿而是打理厂子。但曾春亮后来不愿意,“他不想被人家控制,想自由。”

曾春亮在当时是老乡圈里公认的好相处,认识的人坐到一起,只要他兜里有烟,就给大家每人一根,哪怕发到最后,他自己没了,也不小气。

差不多到2001年,曾春亮就不再做鞋了,做鞋辛苦。他去车站帮人拉客。在车站拉客没多久,曾春亮开始跟着别人赌博、偷东西。他开始游荡,没人知道他住在哪里、靠什么为生,邹文明就是在这时候认识曾春亮的。

邹文明是丰城市蕉坑乡人,同为江西老乡,2002年前后,俩人在饭店吃饭认识。外地打工的人大多聚在一起,一般都去老乡开的小炒店吃饭,四川、贵州、江西,各找各的圈子。

那时候曾春亮已经迷上了玩牌。邹文明回忆,曾春亮玩得大,一次输赢上千。他一有钱就去玩,从不赊账,身上没钱就不玩,也不借钱。

当时,曾春亮已经靠偷东西为生,老乡圈里大家都知道,“偷到钱,就要去饭店后面搞一把。”老家有的人称他“贼王”。

很快,曾春亮因盗窃罪入狱。裁判文书网显示,2002年12月5日,他因犯盗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2009年8月8日刑满释放。2012年6月13日,他再次因盗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8年零6个月。

最近一次出狱后,曾春亮回到老家,去邹文明在蕉坑开的饭店吃饭。饭桌上,他跟朋友说,“以后不要去犯法了,坐牢坐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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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坑乡较繁华的镇中心,今年5月出狱后,曾春亮经常在这一带活动 图/韩茹雪

游荡

2020年5月12日,曾春亮出狱。弟弟开车去接他,还发了条朋友圈,“我三哥回家!我高兴。”

外面的世界,对重获自由的曾春亮来说是陌生的。弟弟给他买了个智能手机,他没设密码,放在裤兜,经常不小心拨出去,打通了回一句“没事,不小心按到”。当别人要联系他的时候,经常是打不通或者关机。

曾春亮去台州没找到工作,只好回老家乐安。大哥、二哥新盖的房子在厚坊村,但常年人不在家,大门紧闭,曾春亮只好住到堂侄曾茂家。

在曾茂家,曾春亮断断续续住过四个晚上,来了就住,起身就走。他没提过监狱的事情,曾茂也不问。

曾春亮对于工作,也许有自己的打算,他想开个采石场。曾春亮要去银行贷款100万或者200万,需要担保。他去找村委会,村委会拒绝了,驻村干部桂高平因此与曾春亮打过交道。

大钱暂时赚不到,曾春亮似乎也看不上小钱。曾长生回忆,镇上有一个月两三百块钱的补贴或者救济,曾春亮嫌手续麻烦,“几百块钱,还这么多手续,不要了。”

曾春亮没地方住,常在蕉坑一带活动。蕉坑乡位于丰城市南部,地处丰城、崇仁、乐安三县(市)交界处。他早年在台州打工时认识的一些老乡朋友,基本是这一带的人。

从能看到的轨迹分析,在蕉坑经营“满堂红”饭店的夫妻与曾春亮联系相对更多,尽管这种联系也是断断续续和表面的。

有一段时间,曾春亮很久没来,说是去新余市找了好几天工作,做鞋子。从乐安到新余,开车要两小时,那里有个万商红制鞋产业园,在当地有名。曾春亮有做鞋的手艺,却无功而返

老板娘看他心情不好,他说了很多,“今年生意好难做,看到我一个光头,人家从头看到脚下,说我不像做活儿的”,“唉,现在日子难过喽,家里没落脚的地方”,“差不多一个礼拜,找不到事”,“吃饭要钱,住宿要钱,好烦,好烦”,但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曾春亮问,“世界容得下这么多人,怎么会容不下我。”老板娘劝他,“你不要急,慢慢来,你把世界容下来,今年生意都不好做,下半年会好起来的。”

追凶

康家2死1伤惨案发生后,追凶成了首要的任务。在桂高平遇害后,案件恶劣程度再次升级,悬赏金额从5万元提升到30万元,四千余警力搜捕曾春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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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8月19日,丰城市人民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依法对犯罪嫌疑人曾春亮批准逮捕。当日,丰城市公安局依法对其执行逮捕。目前,该案仍在进一步侦办中。

康家父母、桂高平、杜海华,都在这次事件中离世,康小宝至今躺在重症监护室,三个家庭伤痕累累。康家准备追责,他们向媒体反映、到市信访局上访,要求调查警方是否渎职,目前当地已经成立专门工作组进行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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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2)
土澳居民pRpKG 2020-08-26 回复
如果有人帮助话可能不会杀人 应该疫情蔓延结果
新用户不注册 2020-08-26 回复
衣服上少了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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