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对俄动用“金融核武器”，澳大利亚竟成最大“赢家”？

随着俄乌冲突的升级，美英和欧盟国家还是动用了“核武器”级别的经济制裁——宣布把俄罗斯“踢出”环球银行间金融通信协会（SWIFT）支付系统。

史无前例。

作为国际支付系统，SWIFT为全球1.1万余家金融机构所使用，每年进行商业和零售客户数万亿的转账交易。

受此影响，卢布暴跌，石油价格重回100美元以上，欧洲天然气价格暴涨30%。

由于远离“风暴中心”，尽管澳大利亚政府此次态度十分强硬，联邦财长乔什·弗莱登伯格（Josh Frydenberg）本周甚至对媒体表示，将毫不犹豫制裁普京政权，要让后者感受到“经济痛苦”。

但Frydenberg也不得不承认，哪怕俄乌冲突导致能源价格上涨推高了通胀，对澳大利亚整体经济影响有限，有一些出口商甚至能从中获益。一如我们上周做出的判断。

很多人都知道，俄罗斯是全球重要的石油和天然气出口国。可不仅仅如此，俄罗斯同样还是许多矿产的主要生产国，现代工业中重要的原材料——煤炭、铜、铝、镍、钯金等，无论是储量还是出口量均位居世界前列。

而澳大利亚作为“坐在矿山的国家”，在这些矿产的生产和出口中几乎与俄罗斯“势均力敌”。

尽管中断SWIFT的制裁目前还给俄罗斯留了一个窗口，未暂停能源方面的交易。可仅仅是冲突升级导致的能源价格暴涨，已经能让澳大利亚大型能源公司从中发了一笔“意外之财”。

如果紧张局势持续下去，西方国家未来必将寻求俄罗斯的替代方案，澳大利亚与俄罗斯高度重合的矿业资源，似乎必然“有利可图”。联邦和州政府的预算都有望因此而改善。

事实真是如此吗？

我们将从俄、澳两国重合的五大能源和矿产出口商品的比较中，看看澳大利亚取而代之的可能性。

全球天然气出口排名：

俄罗斯第一，澳洲第五

俄罗斯和澳大利亚都是天然气出口大国。

根据The World Factbook的数据，2020年俄罗斯还是全球最大的天然气出口国，占全世界总出口量的16.8%。澳大利亚出口量排名全球第五，占据8.6%的市场份额。

不过俄罗斯的天然气出口主要通过输气管道直接提供给欧洲。整个欧洲天然气的供应，41%来自俄罗斯，其次为挪威（24%），阿尔及利亚（11%）。这种关系其实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从60年代后期，西欧就开始从当时还未解体的苏联进口天然气。

在液化天然气（LNG）出口方面，据统计平台Statista的数据显示，澳大利亚则是全球第一，俄罗斯排名第六。

位居第二、第三位的分别是卡塔尔和美国，加上澳大利亚，前三位的出口已经占到全球总量60%。

不过，根据EnergyQuest的报告，中日韩才是澳大利亚天然气的大“客户”，共占总出口量的85%。中国在2021年超越日本成为澳大利亚天然气最大的客户，占澳大利亚天然气总出口量的36%。

达尔文港海域的液化天然气运输船

如果欧洲停止对俄罗斯的天然气进口，可能大部分空缺还会交由欧洲内部和美国消化，澳大利亚的主要客户集中在亚洲，因此受益可能有限。

目前，澳大利亚最大的几个能源公司Woodside、Santos和Origin Energy持有的液化天然气（LNG）长期合约通常与原油价格挂钩，但定价会有3至6个月的滞后。

由于天然气价格预计将在较长时间保持在高位，这些公司都可能因此获利。

瑞士瑞信银行能源分析师索尔·卡沃尼克（Saul Kavonic）表示，如果欧洲出现重大天然气供应短缺的极端情况，液化天然气价格可能在6个月内飙升至100美元/MMBTU，Woodside将获得约30亿美元的额外收入，相当于其市值的10-15%。

全球煤炭出口排名：

俄罗斯第三，澳洲第二

俄罗斯煤炭储量占全球 15.1%，世界第二，仅次于美国。尽管如此，俄罗斯煤炭分布极不平衡，四分之三以上分布在西伯利亚地区，开采有一定难度。

因此，俄罗斯的煤矿开采和出口量并没有非常高，根据wind数据，2021年俄罗斯煤炭出口占全球15.5%，位居世界第三，远低于澳大利亚（27.5%）的出口量。

俄罗斯煤矿的三大买家分别为中国（2786万吨）、日本（1675万吨）、韩国（1321万吨），这和澳大利亚高度吻合。

在中澳关系恶化后，中国就开始限制澳大利亚的煤炭进口。这一禁令迫使全球煤炭贸易重新调整，澳洲生产商不得不将更多煤炭运往欧洲和亚洲其他地区，现在主要的买家为日本与韩国。

去年年末，中国部分地区出现电力供给不足的问题，又对澳大利亚煤炭进口“”开了口子”。但总体而言，中国减少进口澳煤的情况仍在持续。

俄罗斯与澳大利亚的买家重合度较高，如果西方切断俄罗斯的大宗商品销售途径，预计澳大利亚将会获得来自日韩更多的订单。

铜矿

虽不及天然气和煤矿，俄罗斯和澳大利亚两国的铜矿出口也在国际市场占有一席之地。

2020年俄罗斯铜矿出口量占全世界9.74%，主要出口国家为荷兰、中国及德国。澳大利亚的铜矿占据4.69%市场份额，2020年期间半数运往中国。

昆士兰Mt Isa铜矿

但2020年12月以来，中国对澳铜进口实行了一定的限制，澳大利亚已经在积极开拓日本、马来西亚、韩国以及印度等的市场。

可以看到，中国是俄澳两家的共同大客户，但考虑中国不太可能在铜矿进口方面对俄罗斯实施制裁，预计澳大利亚铜矿业受益程度将不会很大。

铝土矿

和铜矿类似，俄罗斯和澳大利亚的铝土矿在全球出口中也占据重要位置。

根据World’s Top Exports数据，2020年俄罗斯铝出口额世界排名第3，占据8.9%的市场份额；澳大利亚占全球市场份额5.4%，排名第5，但与之后巴林、挪威、马来西亚的出口量差距不大。

根据《中国地质》的数据，在世界主要铝土矿生产国中，印尼、澳大利亚、几内亚、印度的铝土矿主要出口中国，巴西、牙买加的铝土矿则主要流向北美，几内亚流向中国、欧洲。

虽然缺少俄罗斯铝土矿出口目的地国分布数据，但从中国2020年铝土进口情况看，俄罗斯并非主要来源国之一。

值得注意的是，非洲几内亚的出口量虽然不高，但储量确是全球第一，占世界已勘探储量的三分之一。

根据华经产业研究院的报告，在几内亚，中国、俄罗斯都有铝土矿项目陆续投产，两国均希望以此提高产能，取代部分澳大利亚的市场份额。

澳大利亚自然不甘心让出市场。本次俄罗斯受到全球制裁，也可能让澳方在铝土出口方面争取一些新的订单。

一艘货船正在昆士兰州的Cape York装载铝土矿

此外，《澳大利亚金融评论报（AFR）》透露，财长已经授意调查俄罗斯铝业公司Rusal在澳大利亚的资产。该公司持有的昆士兰氧化铝生产公司Alumina 20%的股份，矿业巨头力拓（Rio Tinto）则持有该公司80%的股份。

镍矿

尽管全球最大的镍矿出口国是印度尼西亚，但澳大利亚储量排名世界第二，仅次于印尼，俄罗斯也有丰富镍矿储量。

俄乌关系持续恶化，已经短期推高了镍价，未来将进一步拉升终端如电动车产业的生产成本。

澳大利亚的镍品质较好，矿业生产的效率也较高。去年特斯拉就选择和必和必拓（BHP）旗下的Nickel West合作，未来这样的情况可能会更多出现。

“我们正在让俄罗斯更加自给自足”

事实上，从2014年克里米亚事件爆发后，俄罗斯就一直面临西方的各种制裁。因此其主要有色金属的产能和出口长时间未能达到预期增长的目标。

即便此次因为西方联手实施了更为严厉的制裁，俄罗斯失去了部分能源和金属矿石出口的订单，但由于距离和运输问题，这些需求可能较多会被美国和非洲补足。

另外，可以看到，在不少矿业的进出口中，中国都是一个关键性因素。而中澳关系从2020年3月持续恶化至今，一直毫无改善，这也意味着澳大利亚并不一定能够从俄罗斯失去的资源出口份额中“分一杯羹”。

即便SWIFT将俄罗斯完全拒之门外，也不见得会让俄罗斯真的陷入“孤立”。

澳大利亚俄罗斯安全专家、科廷大学副教授阿列克谢·穆拉维耶夫（Alexey Muraviev）就警告，目前制裁俄罗斯的仅仅是西方国家，这种金融制裁可能适得其反。

据其分析，在全球200多个国家中，只有大约30个国家签署了对俄罗斯银行的制裁协议，包括中国和印度在内的一些其他主要经济体仍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西方的制裁，可能会“让俄罗斯人越来越自给自足，并重建一个经济版的苏联。”

事实上，俄罗斯一直在寻找SWIFT支付系统的替代方案——比如搭建本土版的SPFS。当西方祭出SWIFT，就已经有几家俄罗斯银行立即宣布与中国合作，加入中国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

俄乌局势是否会加速全球金融分化？乌克兰在世界经济中又扮演怎样的角色？这一次的战争对全球疫情后的经济格局到底会产生怎样的长远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