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婴成国家集体犯罪？西班牙女子整理父母遗物发现心碎真相（组图）

一名西班牙44岁女子，5年前整理父母遗物之时，竟发现母亲无法生育的诊断证明，她溯源找寻真相，伤心得知自己是佛朗哥独裁政府默许的偷婴潮受害者之一。幸好，她积极透过媒体宣传终于找到亲生母亲，她遗憾地说：「我们彼此错过45年。」

而西班牙参议院在今年10月首次承认1950年代独裁政府默许民间的偷婴风潮，并承认被偷婴儿以及原生家庭都是受害者，令数千个家庭得到一点安慰。

整理父母遗物发现身世秘密

根据《纽约时报》报导，独生女44多岁的西班牙女子安娜品塔托（Ana Belén Pintado），在马德里南部乡村小镇坎波德克里普塔纳（Campo de Criptana）家中车库整理父母遗物时，发现一些奇怪的医疗证明，上面日期是她出生前6年，写着妈妈佩特拉（Petra Torres）有子宫异常和输卵管阻塞，以当时医疗技术，等同宣判妈妈没有生育能力。

迎接新生儿是许多家庭喜悦之事，但在西班牙独裁者佛朗哥（Francisco Franco）1936年推翻内政后，竟催生偷婴风潮，让许多家庭破碎了。示意图，非当事人，取自Unsplash

这一发现，安娜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生世，后来，她找到自己的出生证明，上半部有被撕毁的痕迹，但下半部分载明佩特拉在马德里的圣克里斯蒂娜诊所（Santa Cristina maternity clinic）生下一个女孩，「有颜值、具活力，皮肤颜色好」。安娜告诉记者自己当下就意识到这份出生证明经过伪造，「我立刻知道自己是被偷来的孩子。」

后来，安娜在车库里找到两张修女玛丽亚瓦尔布埃纳（Maria Gomez Valbuena）寄来的贺卡，安娜不禁想到小时候曾经跟随母亲去拜访修女的快乐回忆，现在上网查询，竟发现该名修女就是偷婴集团成员之一。

安娜表示，一直以来父母亲把她当作亲生女儿养，以至于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不过，自从她开始怀疑生世后，她才发现有几个不对劲的地方，譬如他们居住的天主教小镇，大多倾向多生几个孩子，像他们家只有一个孩子的情况就很少见。

另外，2010年父亲过世后，律师在处理遗产时在一些文件上发现安娜出生时的姓氏跟现在不一样，但当时安娜想细看文件时，妈妈一把抢走文件且拒绝再提。

她也去拜访家族世交，对方承认安娜确实是被佩特拉抱回来养的，还说佩特拉当时偷偷告诉几个好友，说她当初去马德里医院前在衣服下绑了一颗枕头假装孕肚，免得让其他人怀疑，还坦承收养安娜花了一大笔钱。

真相大白后，安娜几乎确定自己就是西班牙偷婴风潮受害者之一。

她为了找到原生家庭，甚至在网络社群和媒体上分享自己的故事，求助偷婴受害者的团体，希望能得到一点线索。

2018年7月，她接到一名男子的电话，说安娜很有可能是好友皮拉尔加西亚（Pilar Vilora García）的女儿，几经身分对比后，安娜终于在3个月后见到亲生母亲，两人紧紧相拥，弥补错过45年的遗憾。

皮拉尔说，她仍然记得当初生产完抱着女儿的感动，但她很快被全身麻醉，醒来就被医护人员告知女儿猝死，只是当时医院承揽所有法律档和丧礼，她才没有多想什么。

数千个婴儿被偷数千个父母心碎

安娜的故事，在西班牙不算新奇。根据《纽约时报》、《法新社》报导，1936年，独裁者佛朗哥（Francisco Franco）赢得内战后，为了确保政权不会被资本主义推翻，竟异想天开下令，把反对该政权对手及共和党员所生的小婴儿直接带走，以防这些无辜婴儿长大后成反对势力。

这股风潮延续到1950年代后，逐渐演变成独裁政府默许妇产科医生、教会修女等人加入「偷婴集团」，他们告诉未婚生子的产妇与贫困家庭的妈妈，刚生下来的小婴儿已死亡，且拒绝提供任何证据。这些被偷走的小宝宝则被转送到富裕且无法生育的天主教家庭抚养长大。直到1987年政府通过收养新法，偷婴风潮才渐渐消退。

西班牙参议院于10月通过一项法律，首次承认1950年代独裁政府默许民间的偷婴风潮，并承认被偷婴儿以及原生家庭都是受害者。不过，目前官方仍难以预估当时被偷走的婴儿数量约有多少。法务部最新数据显示，2011年到2019年间，西班牙检察官承办的偷婴案件共2,136起，但至今尚未有一起结案。受害者协会则推估约有数千名婴儿遭殃，与坊间预估数万名不同。

而受害者的故事各个心碎悲伤，有许多被偷的婴儿至今仍没有原生家庭的线索，或者有线索时，爸妈可能已经过世了，他们彼此错过相认拥抱的机会，成许多人心中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