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的一票：Yes makes it possible

在社交媒体兴起的时代，任何一个普通人的言语可能被成千上万的读者瞬间传送而形成公众舆论。这种舆论总是具有双重性，传播正确的信息，就是给社会改革和进步输入积极的动力；而不实的信息则可能形成对公众舆论的误导，对社会生活造成负面压力。

即将来临的 Voice 公投正是在澳洲宪政史上第一次面临社交媒体狂涛巨浪般围涌的全民参与活动。其中每一个选民都将在纷繁芜杂的网络信息中，整理出自己的思路, 决定投 YES 或 NO。

近日， 有一些宣传资料就在这一波汹涌而来的社交媒体中颇为引人注目。问题的分歧之一在于设立 Voice 机构是否破环了现有宪法下所设定的国家权力结构体系。不支持 Voice 的一些群体论据则是认为 Voice 将是议会中的第三院或第四宪法机构。这一断言能成立吗？首先，国家权力结构只包括行使立法权的议会、行使行政权的政府和行使司法权的法院。 而 Voice 并非权力机构, 它只是一个向议会和政府提供建议的咨询机构，没有任何决定权和否决权，因此绝不可能破环国家权力结构体系。Voice 既不是第三院，也不是第四宪法机构。

其次, 网上还有一种传言在华人社区流传甚广。即所谓 Voice 将会侵犯土地的私有权。其实这个论点在英文资料里不太会出现, 因为 1993 年颁布的 Native Title Act 规定的很明确, 就是 freehold title extinguishes native title, 也就是说, 私有土地上不存在原住民土地权。切记有立法权力的议会是代表我们所有选民的意愿。由于移民社区对澳洲的法律了解不多, 才会被这类不实的传言所左右。

还有一点不得不纠正的是, 一部分人总是认为 Voice 把宪法种族化了, 并会将澳洲公民以族群为基础而造成分裂。但是众人不知的是, 宪法本来就包含有种族性的条款。Macquarie 大学法学院宪法专家 Shireen Morris 博士曾多次在公开讲演时强调, 宪法的第 51 条 26 款, 指通常提到的 “Race Power” 允许政府针对某一种族制定法律。它最初的目的是为了控制所有有色人种在这里的生活, 从而实现白澳目标, 并在 1967 年的公投通过前表明不适用于原住民, 因为他们在此前都没有被当人计算。这种做法与造成 “被偷走的一代“ (Stolen Generation) 等的其它手段，都是为了支持此地是无主地 (Terra Nullius) 的谎言，从而赋予殖民者占领此土地的合法权利。目前，该 51 条 26 款仍然保留在现行宪法中, 仅用于了原住民社区。既然宪法授权澳洲议会可专门针对原住民制定法律，设立 Voice 保障他们有提供建议的机会则是对原有种族性条款的一种必要的平衡。

1901 宪法的制定推动了澳大利亚人民主权的建立。如若我们在茫然无知的状态下，跟随众人编织的不实信息去投 NO，或是按常听到的一句标语 “Don’t know, vote No” 来轻率地对待这次公投，那么正如悉尼大学法学院宪法教授 Anne Twomey 所描述的，是把我们澳洲人自己降格到了懒惰，无能和愚昧的状态，是对人民主权的蔑视。Twomey 教授 还进一步强调，宪法一定要随着时代变革的需要不断地进行修改，否则就会失去宪法的功能。宪法的不足必须要通过宪法自身的修改来完善, 而不是单纯依靠法院的解释来弥补。修改宪法的公投是公民的责任, 是坚守人民主权原则的具体体现。

最后有些朋友会问到的一些问题是，政府中不是已经设有专注于原住民的事务部门了吗，为什么还要设立 Voice 机构并一定要通过修宪来进行？为什么没有设立 Voice 机构的细节规定？是的，澳洲政府往往都设有不同形式的处理原住民事务的专职部门，但是这些部门常常都会在政党轮替中被沦为相互竞争的筹码，加上由上而下的政策, 以致有关原住民的政策制定和执行缺乏效益、稳定性和长久性, 我们纳税人的錢也经常由此被浪费掉。现在将 Voice 纳入宪法，将会摈除以往存在的这些不稳地因素。宪法是国家的根本大法，只需要规定建立国家机构的基本原则。这次通过公投新增加的宪法第129条正是按照这一宪法准则, 将 Voice 建构的具体规定授权与代表选民的议会, 以尊重人民主权原则。Voice 的成员将来自于全国各地的原住民社区, 给他们一个向不了解社区需要的政府官员和议员们发表建议的机会, 就可以从根本上解决原住民社区的问题, 减少原住民后代对福利的依赖, 让他们成为有生产力的群体, 造福国家。Voice 不是他们索取更多福利的渠道, 也不会造成他赢我输、他多我少的情况。Voice 会增加效益, 减少浪费, 带来双赢成果。

Shireen Morris 博士曾也谈到尊崇宪法的反对党议员, 前任影子司法部长 Julian Leeser 挺身支持 YES, 也足以证明这一次公投是符合澳大利亚宪法制度要求的。同时而众多华人社区领袖 (图一)、法官、集团、数百个健康、法律、教育等各领域专业组织 (注一) 及数千位非行政董事们 (图二) 都公开支持YES。相信这是他们在经过深入调查、认真思考后做出的庄严决定, 认可设立 Voice 咨询机构是澳大利亚的历史性进步, 是解决有关原住民问题与向其他西方民主国家看齐的必要举措。

社交媒体延展了我们耳目器官的能力。在潮水般汹涌而至的真假混杂的信息中，选民们一定不要痴于表面的感知，要多加思考，参考专家的意见，做出我们正确理智的选择。澳大利亚人民是否可以骄傲的声称我们居住在一片拥有着六万五千年人类历史的国家, 将取决于你在10月14日公投的庄严的一票。

图一

Source: 李建民, 维洲澳华社区委员会

注一

https://en.wikipedia.org/wiki/Endorsements_in_the_2023_Australian_Indigenous_Voice_referendum

图二

Source: Directors for Vo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