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商低的老公：“小三怀孕1次，我绝经1次”

流言满天飞，丽芬的心像浸在河里，浮浮沉沉。

听邻居说，在县城看到自家男人老许的身影，臂弯里还挽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两人腻腻歪歪地并肩走着，女人已经肚大如罗，走路都是小心翼翼。

还有人说，在妇幼保健院里看到老许陪年轻女人去产检，正好和自家儿媳在一个房间做胎心监护，假意聊了几句，女人笑口盈盈，说是已经怀孕八个月，再过不久，就要瓜熟蒂落。

丽芬攥紧了拳头，上下牙关咬紧，能听见嘎吱作响的声音，可她却没有勇气去质问一句。

老许平常在自家承包的藕塘里守着，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趟，最近两个月，更是借口忙，一次都没回来过，这乱窜的流言，大概老许也知晓，所以干脆不着家，免得丽芬张口。

日子就这么机械地过着。

丽芬还照常管着作坊里工人的一日三餐，管着儿子的衣食住行，只是那颗心一天比一天往下沉，整个人提不起一点精气神。

又过了半个月，老许赶着晚饭时间回来了，红光满面，眉飞色舞。

先是和工人闲聊了好一阵，谈今年藕田的好收成，谈藕价的高低，承诺年底给每个人都分红，再又抓着儿子问成绩。

儿子许宣读初三了，长得瘦瘦高高，眉眼温和，一点都不像老许尖嘴猴腮。

老许借着酒劲摆出做老子的架子，训斥儿子初中考试成绩不理想，说是到了期末考试还这怂样，明年就干脆跟着自己去守藕田，趁早把家里的事业上手熟悉。

儿子不说话，就看着他，那眼神儿盯得老许有些发毛，瘆得慌，最后他踹了儿子屁股底下的椅子一脚，骂骂咧咧地走出房间。

丽芬收拾好了碗筷，在堂屋里等老许。

“她是不是快生了？”丽芬声音颤抖。

“既然你知道了，我就不瞒了，还有二十多天就到日子……”

老许说了很多，丽芬的脑子里嗡嗡的，无数只苍蝇在乱飞一样，她只听清了头一句。

以前听旁人说，现在证实了，丽芬一下子就崩溃了，指着老许破口大骂：“你还是不是个人啊，儿子这么大了，你去外面搞破鞋……”

丽芬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结结实实一巴掌，紧接着拳头就雨点一样地落下来，丽芬护着头哀嚎。

没过一会儿，儿子从房间里冲出来，手上攥着一把水果刀。

“你再打我妈，我就杀了你。”

老许吓得一激灵，手松了松，丽芬趁机跑到儿子身边站定，母子俩看着老许摔门而去。

铁门合上，丽芬瘫软在地，哭得悲悲戚戚。

丽芬和老许结婚二十多年了，是经媒人介绍的。

老许看不上丽芬，一开始就看不上。

相亲那天，俩人面对面坐着，丽芬一眼就看中了瘦条条棱角分明的老许，听媒人说，老许读书识字不少，但家里条件不好，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家里供不起了，老许初中毕业后便没再读下去，这点子文化人的滤镜，让丽芬更是对老许心仪。

可老许却对丽芬提不起兴趣。

丽芬比老许小一岁，可看上去却老得多，一张扁平的圆脸，鼻梁附近是星星点点的雀斑，乍一看有些瘆人，二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已经和中年妇女一个样，上下一样粗，圆滚滚的，坐着就像个煤气罐罐，形象委实不好。

可架不住丽芬有个好家境。

丽芬家里开了一个废品回收站，有些年头了，攒下一些家底，那时候计划生育抓得严，丽芬爸妈只生了她这么一个女儿，当成心肝宝贝养着。

长到二十多岁，托人说媒，媒人问丽芬有没有什么要求，丽芬扭扭捏捏地说喜欢读过书的，因为她自己不是那块料，所以对读书好的男人尤其钦佩。

话一出口，媒人便开眼笑，说正好有这么一个人，是个读书的料，但家里穷，早早辍学打工，帮扶家里。

要不怎么说不是人人都能吃上保媒拉纤这碗饭呢，媒人那张嘴能把死人说活了，还没见面，丽芬就已经对老许暗生情愫，真正见了面，媒人又多夸了几句，丽芬看老许更是满意。

相亲结束后，老许直接回了媒人，说看不上丽芬，可丽芬像是吃了迷魂散，见天地往老许家那个破屋里跑。

今天去帮着收拾房子，明天去给做顿饭，后天又提着新布料上门去讨好老许的一家老小。

起先老许只当丽芬不存在，只要丽芬出现，他就找借口躲出去，后来时日长了，老许听了父母的劝，终于认了命。

喜不喜欢又能怎么样，他三十出头了，同龄人早就老婆孩子热炕头，偏只有他，被家庭拖累，结婚的事想都不敢想。

眼下有个大姑娘巴巴地凑到跟前来，姑娘身后还有丰厚的家底，何乐而不为？

于是，老许把心里的不甘按下不提，娶了丽芬为妻。

为了帮扶婆家，丽芬撒着娇地求父母给她出钱建了新房，五间大瓦房，收拾的干净利索，窗明几净，丽芬欢喜地期待着日子可心。

头两年还算顺当，老许收起自己的野心，埋头跟着岳父干，因为他聪明，肚子里多少还有些墨水，原本规模不算太大的收费站，毫不费力地扩增了一倍，站里的人手也多了起来，颇有些正规企业的苗头。

第三年起，老许不愿再跟着岳父，他捏着存下的钱，瞅准地段干起了藕田承包的活计。

也是他命里该有发财这一遭，从刚开始的二十亩地，到后来变成五十亩，一百亩，最后扩大到上千亩，不光如此，老许还办起了配套的作坊，用自家田地里的原材料，做起了纯手工藕粉，销往全国各地。

十多年的时间，老许硬是从最初的穷小子摇身变成了小有资产的名人，在镇上很是风光了一把。

只是这流水一般的日子，老许过得越来越恣意，丽芬却越过越荒凉。

结婚的第二年开始，丽芬就开始和老许商量要孩子的事，可老许似乎不太上心，一开始推脱事业未成，不能生个孩子出来受罪，后来生活有了保障，丽芬旧事重提，老许总说作坊太忙，身体吃不消，要好好调养，不然怕生出来的孩子不健康。

其实丽芬心里比谁都清楚，老许是不想与她亲近。

为了拢住老许的心，丽芬拼了命地照顾好公婆，伺候好小叔和小姑，不让老许操心，以期待老许能感念她的付出。

婚后第四年，丽芬总算如愿怀孕，可还没等肚子显怀，孩子就已经从丽芬的身体里剥离。

事后检查，医生说丽芬是先天性的子宫发育不全，就算勉强怀孕，也会保不住。

丽芬的天一下子就塌了。

从那之后，老许就开始名正言顺地不与丽芬同房。

“你也生不了孩子，睡一起干嘛呢？”

每每这种时候，丽芬总被老许一句话臊的脸红，再不好意思多说一个字。

不光如此，从前还算顾家的老许，仿佛变了一个人，三天两头不着家，偶尔回来一趟，也就是看看父母，带回些钱，很快又会不知所踪。

丽芬问他，他总有这样那样的借口，不是陪这个客户就是谈那笔生意，总之就是没时间回家，问的多了，老许不耐烦起来，出口成脏的本事越发大。

起初只是动口，后来发展到动手，一个巴掌，一顿拳脚，打的次数越来越多，频率也越来越密。

那时候丽芬娘家的生意慢慢没落，岳父岳母对老许也没了震慑力，加上丽芬不能生育的短板捏在老许手里，导致老许气焰一天比一天高。

丽芬没想过离婚，镇子很小，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很大的动静，丽芬不想活在风口浪尖上，也不想让父母被人议论，所以一直咬牙忍着，这一忍，就忍到了老许从外面抱回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那是婚后的第六年，同家里说出差半月的老许抱着一个小男孩进家门，一回来就让孩子叫丽芬妈妈。

那个孩子就是许宣，抱回来的时候刚满两周岁，原来，老许早就家外有家。

许宣亲妈得了病，乳腺癌晚期，撑了半年多，终于还是撒手人寰，老许只能把孩子带回来。

“以后你就是他妈。”多年颐指气使让老许在面对丽芬时早已心无愧疚。

丽芬心头滴血，多想和老许来一场鱼死网破，但老许怀中的许宣却让她动了恻隐之心。

她这辈子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如今上天给她送来一个孩子，她竟然生了怜悯。

骨子里那种天然的母爱被唤醒，丽芬将对老许的恨全都转化成对许宣的爱，男人靠不住，那就把孩子好好养大，也算一场缘分。

十多年来，丽芬对许宣尽心尽力，完全视如己出，母子俩的关系比和老许都要好。

老许越来越不是个东西，喝多了酒便会找茬吵架，骂丽芬是不会下蛋的母鸡，生意走下坡路也怪在丽芬身上，说是她寻的晦气，当着许宣的面，老许对丽芬非打即骂，导致许宣对这个混球父亲深恶痛绝，有一次许宣甚至要求丽芬离婚远走，再别受老许的窝囊气。

丽芬只笑，并不回答，现如今她对老许已经没有留念，只是许宣还不满十八岁，离婚的话她争不到抚养权，她放不下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孩子。

丽芬原想着到许宣考上大学就和老许桥归桥路归路，没想到还来不及到那时候，老许又故技重施，狠狠打她的脸。

丽芬觉得这日子死水一般，望不到尽头。

一个月后，丽芬在医院里见到邻居口中的那个女人，生产之后的憔悴也挡不住她的美艳。

丽芬在心里叹气，好好一副皮囊，偏要走捷径。

生下来的是个小女孩，软软糯糯的，可爱的紧，就好像头一次看见许宣那样，丽芬的目光又被锁死在孩子身上。

不能生育的魔咒让她比旁人更在乎小娃娃的命运，她见不得孩子受罪。

当着女人的面，丽芬同老许摊牌。

“孩子已经生了下来，不可能再塞回去，所以我们现实一点，只要你不给她置办家产，我可以默许你把这孩子好好养大，将来给她买套房子做嫁妆，但多一分都没有，家里的财产都要归儿子。”丽芬指尖划向病床上的女人，声音冰冷。

这段时间，她和儿子好好商量了几次，才作出这样的让步。

老许似乎是没想到丽芬会这么冷静，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欣喜地点头。

他很了解丽芬，多年来屈服于他的拳头之下，能这样处理已是最好的结果，闹大了谁的脸上都不好看，真到对簿公堂的那天，他的名誉受损，对他的生意也不是好事，他心里的小九九快速盘算着，虽然丽芬说不让他替女人置办家产，但这些事都有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到时候丽芬未必知道，他做些暗箱操作又能如何。

多年经商的头脑，老许已经为自己鼓掌叫好，这样的齐人之福，竟不费吹灰之力。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老许都没回家，他也不瞒着丽芬，直言自己是住到了给女人租好的小三居里。

“孩子还小，她也没什么经验，忙不过来，我给她搭把手。”

听上去像是个负责任的好父亲，可丽芬只觉得反胃恶心，这样男盗女娼的感情，还偏要做一副深情的样子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一连好几个月，老许从没露面，直到许宣中考那天，老许都没出现，终于耗尽了丽芬对他的最后一丝期待。

从那以后，丽芬和老许之间的话题只剩下了钱，丽芬想，只要老许还把挣的钱拿回家来，其余的她就不在乎了。

丽芬没想到竟还有一场轩然大波。

大概是许宣中考结束后的一个月，久不露面的老许突然回了家，苍老的像是老了好几岁。

丽芬并未在意，还照常在作坊里和工人一起给要发货的产品做包装，直到陌生的电话打进来，竟是那个给老许生了孩子的女人。

女人哭哭啼啼，听的丽芬掌心出了细细一层汗。

孩子六个月体检，查出有严重的心脏病，医生建议先保守治疗，说等到一周岁往后开始安排手术，预计大大小小共有四台手术，风险很大，说不定一场都捱不下来。

老许和女人在医院盯了一个多月，每天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收到的却是一张又一张的病危通知，老许熬不住，说要放弃治疗，便从医院消失了。

女人被一张张缴费单砸得昏了头，逼得没办法了想到曾经在老许手机上看到过丽芬的电话号码，便孤注一掷。

听闻孩子受苦，丽芬的心酸疼酸疼的，她挂了电话，放下手中的活儿，去房间里找老许。

“你怎么能把她们娘俩扔在医院，你让她一个女人怎么办？”丽芬嗓门很大。

“小点声，你生怕别人听不到是不是？我已经尽力了，治不好，难道把钱白白浪费？”

“你怎么知道一定治不好，这才一个多月，你就不想治了，你还算个人吗？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流着你的血……”怒气上头，丽芬挑着最鄙夷的字眼骂老许。

下一秒，丽芬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便被老许的拳头拦在了喉管里，又是一顿毒打，丽芬感觉到头晕目眩，鼻腔里，喉咙里，到处都充斥着血腥味。

晕过去之前，丽芬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操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拼了命地冲老许的脑袋上砸过去。

再醒来时，丽芬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床边趴着许宣，正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隔壁病床上，老许一脸怒气，头上缠了厚厚一层纱布，正叫嚣着要报警，却被许宣不留情面地噎了回去：“好啊，你报我也报，说你家暴我妈，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早就在家里每个房间都装了摄像头，你打我妈的监控视频，要多少我有多少，还有你承认出轨，和别人在外面同居生孩子的录音，重婚罪也不知道能判多少年，不过没关系，你进去试一次就什么都明白了。”

许宣一只手晃着优盘，一只手将离婚协议书拍在老许身上：“你好好看看，和我妈签字离婚吧，我跟我妈，还有，你小女儿的病，你最好是治下去，不然，你很可能就犯了遗弃罪！”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到老许的哀嚎：“小兔崽子，我才是你亲爸，这个女人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帮她对付我！”

“对啊，她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这些年是她照顾我，护着我，你是我亲爸，你做什么了？你没完没了地欺负这个把你儿子养大的女人，你良心让狗吃了？”

丽芬翻了个身，脸朝着窗外，暗戳戳地笑了。

养了十多年，这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早已是她最割舍不下的人，她想什么，儿子都懂，这样的感觉真好。

丽芬突然想起多年前医生说她这辈子不会有自己的孩子，看来是说错了，只要心意相通，未经她腹又如何？

至于那个小女孩，丽芬已经想好了，等她好一点，去看一眼，送些钱，最后能怎么样，她也左右不了，只希望这世上的人，都能明白种善因得善果的理，别苦了孩子，更别屈了自己。

丽芬知道，往后余生，她有房有钱有儿子，内心富足，生活美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