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志愿兵奔向俄乌战场，“战争的召唤”究竟是什么？

当地时间 2 月 27 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宣布为赴乌克兰战斗的海外人士成立 " 国际军团 "，并且公开敦促外国人 " 与乌克兰人并肩战斗，对抗俄罗斯战犯 "。上周，泽连斯基说有超过 16000 人自愿加入，但并没有具体说明有多少人已经抵达。

在西方国家中，美国政府不鼓励公民前往乌克兰打击俄罗斯军队，并建议赴乌公民 " 留下遗嘱 "。一些国家发出了更强烈的警告，英国政府称私自前往乌克兰战场可能被起诉，因为这一举动有可能使俄罗斯误认为英国已参战，从而导致战事升级。加拿大和德国等国家则为其公民参与其中铺平道路。

" 被召唤 " 的退伍军人

外媒采访了部分抵达乌克兰的外籍志愿兵，一些人认为，俄乌冲突是民主和独裁在这代人中的对决，他们想要阻止 " 俄罗斯无端的攻击 "；另外有许多人是退伍军人，对于这些人而言，俄乌冲突提供了一次机会，让他们得以运用已经不再为本国政府所重视的战斗技巧。

一位来自英国陆军精英伞兵团的退役军人说，乌克兰的外国志愿兵中有几十名来自该军团的前士兵（这一说法未经核实）。他说：" 他们（指伞兵团的军人）都经历过高度训练，且在许多场合中经历过真正服役的情况。乌克兰危机将给他们带来目标、友情以及一个去做他们擅长的事情的机会：战斗。"

前美国海军陆战队员赫克托表示：" 很多退伍军人，我们感受到了一种召唤。为了这种战争，我们训练了整个职业生涯。（对正在发生的事情）坐视不管吗？当阿富汗解体时，我不得不这么做，这一直压在我的心头。（这次）我必须采取行动。"

老兵们说，过去的经历驱动着他们支持这场战斗，一些人想要重拾他们在战争中感受到的 " 强烈的清晰感和确切的目的性 " ——这在现代的城郊生活中往往缺失；其他人则希望有机会弥补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失败，捍卫民主价值观。

在美国各地，退伍军人正在聚集，他们在硝烟弥漫的占领区服役多年，努力对 " 民主 " 只有微弱兴趣的地方传播民主。于是，许多人渴望在乌克兰进行他们眼中的 " 捍卫自由的正义之战 " ——对抗目标明确、拥有常规军队的 " 专制侵略者 "。一名前陆军军官认为，" 这是一场黑白分明的冲突，和近年来的其它冲突不同 "。

" 小白 " 志愿兵

除了身经百战的老兵以外，还有很多人几乎没有战斗经验，在不断遭到俄军炮击的战区，他们提供的价值十分有限。一名英国老兵将这些人称为 " 子弹收获者 "。

来自美国芝加哥的迈克尔 - 费科尔（Michael Ferkol）说，在他的家乡，有很多有乌克兰血统的人想去基辅提供帮助。" 说实话，我有点紧张。" 他说，" 但是，这不是关于我个人的事，而是关于那些正在受苦的人们。"

加夫雷科（Igor Gavrylko）是乌克兰裔的英国公民，自 1996 年来一直居住在英国，最近一份工作是在一家日产公司担任前台销售员。当俄罗斯开始轰炸乌克兰以后，他打电话给他的老板：" 我的乌克兰祖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与苏联红军和纳粹作战。现在轮到我来帮忙了。"

加夫雷科从英国伊灵出发，开车穿越欧洲，如今驻扎在西部城市利沃夫。所有志愿者都与基辅的亲西方政府签署了一份合同，随后乌克兰官员对他们的专业经验进行评估。加夫雷科说他正在学习战斗急救，还担任了翻译。加夫雷科说：" 我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 被问到他是否愿意为自己的祖国战斗和牺牲时，他回答道：" 是的，我的祖父在哈萨克斯坦的一个苏维埃营地呆了 10 年。"

一名在利沃夫参与处理新抵达的外国志愿者的乌克兰高级官员罗曼 - 谢佩利亚克（Roman Shepelyak）说，接收、培训和部署外国战斗人员的系统仍处于起步阶段，这一过程将在未来几天加快进展。

谢佩利亚克说，志愿兵在经过文件审查后，将被送到利沃夫外的一个军事基地评估战斗经验，他表示，被招募到乌克兰军队的人将和其他士兵一样获得报酬。还有部分外国战斗人员则选择绕过正式程序，直接前往乌克兰东部的前线，希望在抵达后获得乌克兰军队的武器和命令。

对于一些人来说，从遥远的国家前往乌克兰是件很容易的事，但在乌克兰寻找防弹衣、头盔及其它装备则更加麻烦。一些退伍军人通过名为 " 有枪就行（Have Gun Will Travel）" 的网络群组分享装备和物流信息，在这个群组里，有人呼吁更多的装备，还有人呼吁更多退役狙击手，或是懂得训练乌克兰战士使用西方输送武器的外国老兵的到来。

随着乌克兰动员本国男子加入战斗，该国拥有了大量新的志愿兵，但是懂得如何使用标枪导弹以及轻型反坦克导弹的专家仍然缺乏，专业士兵为了正确使用这些武器要训练几个月。

" 战争游客 " 的意义是什么？

一名英国老兵说：" 如果你是以战争游客的身份来到这里，这里不适合你。如果你前往前线，战争的现实将是非常难以承受的。" 因此，许多志愿兵资助者或中间机构都表示，只资助那些持有证书的退役军人，或医疗护理人员。

在现代社会中，参战冲动或许是被一个联系日益紧密的世界所推动的：观看乌克兰实时视频的外国人只要点击一下，就能与全球各地的志愿者联系起来；一个在美国老兵可以在伦敦找到一个航空里程的捐赠者、一个在华沙提供免费乘车前往边境的司机、一个在乌克兰的当地人。

研究生切斯（Chase）曾在 2019 年志愿赴叙利亚与 " 极端组织 " 伊斯兰国作战。在抵达叙利亚之前，他联系库尔德政府防卫部队进行了安排。在那里，他作为一名卑微的步兵度过了几个月，工资很少，只有基本的口粮。切斯回忆称，在战术上，作为一个没有经验的步兵，他没有什么价值，但对于叙利亚的人民来说，他是一个强有力的象征，表明 " 世界与他们同在 "。

在叙利亚度过几个月后，他的腿部中弹，最终回到了美国。他回家后先后在化粪池公司、二手车公司工作。俄乌冲突唤醒了他三年前的参战热情。

" 这里的一切都有点空虚，我在做的事情似乎并不重要。" 切斯说。

然而，战争并不像驱动战士的理想主义情怀那么简单明了。俄罗斯国防部发言人伊戈尔 - 科纳申科夫表示，外国战士不会被视为士兵，而是雇佣兵，并且不会受到有关战俘待遇的人道主义规则的保护。志愿兵不仅仅冒着失去生命的风险，还有促使战事升级的可能。

美国西点军校的退休中校丹尼尔 - 盖德（Daniel Gade）在伊拉克战争中失去了一条腿。他认为，投身战争的冲动可以理解，但是外国志愿兵加入导致战事升级为核战争的风险太大：" 战争是一种不可预测的动物，一旦你把它放出来，没有人——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编辑：阿千）